唐才常说道。
“若要谈勤王之类的,则讨论再多也是无益。”
毕永年的太阳穴抽搐了一下。
“为成就大事,人有时不得不隐忍。”
“我想告别这个凡事都需隐忍的世间。”
“那就告别吧!为这事斗嘴整晚简直是愚蠢之至。又不是从头到尾都高举着讨贼勤王的旗帜!”
“此话何意?”
“若无王,那还有什么勤王可言呢?”
“算了!我要走了。”
毕永年起身离去。
与自立会有别,另有一个组织叫做中国国会,会长是中国第一个留美学生容闳,翻译过赫胥黎(ThomasHenryHuxley)的著作而拥有广大影响力的严复是副会长。唐才常则被任命为总干事。
此会专门收容在北京遭镇压的维新派人士,乃因上海有租界,所以才能做这类事情。
自立军的起义因军费迟迟未能筹齐而一拖再拖,最后竟然遭人密告。
一网打尽。
唐才常在汉口被逮捕,当天便遭处决。湖广总督张之洞施行残忍的处罚手段,死刑犯据说成千上百。
保皇会对自立军的起义持着犹疑态度。
保皇会的大掌柜梁启超曾一度在长沙的时务学堂担任总教习(教头)一职,在他去到上海后,继任者便是唐才常。当时唐才常尚未与康有为见过面。保皇会既然是康有为的私党,则唐才常便不能算是保皇会派。只能说他是“变法派”,在当时敢公然主张变法的,放眼全国就只有湖南一地。
唐才常之所以无法离开康有为,也正因康有为紧抓住军费不放。
但康有为似乎不曾汇钱给自立军,纵然曾汇过,其金额也仅是小量。
——那伙人所说的勤王令人起疑。莫非是图一时之便,想从我这里取得资金?
在新加坡的康有为接到各地传来的军费请求,反而更加捏紧荷包。
(假勤王之名而已,我焉能相助!)
康有为在内心中如此暗忖。
对自立军的军费并非是拖延,而是根本无意支持。
参加自立军的秦力山等人曾在天津与义和团的首领会面,试图说服对方将“扶清灭洋”的口号消去“扶清”(扶持清朝)二字。但义和团方面认定他们是“二毛子”(崇洋媚外的中国人)而欲加以迫害。于是秦力山逃至汉口,加入了自立军。
“假勤王者太多,若不仔细调查清楚恐遭欺骗。我可是刑吏刀下逃生之人,岂是如此好骗?”
康有为挺胸自夸道。
极机密的工作资金流动原本就非外人所知。依朱和中的《欧洲同盟会纪实》所载,新加坡的邱菽园曾拿出三十万两,但交到唐才常的手中仅只二万两,据说余款皆遭康有为吞没。
康有为的家产应该早就全数遭清朝政府没收,更何况新加坡的金主邱菽园不久之后也宣告破产,但康有为却仍能继续过着优渥的生活。
自立军的唐才常是在一九○○年八月二十二日于汉口遭处斩。就在同一天,孙文搭上了从横滨开往上海的船只。
八月二十八日,船抵上海,戒严令当然已经公布,因而无计可施,只得就这样再折回日本。
革命派打算以清朝的权势所不能及的台湾为起义的司令部。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