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石凳,松案盘香。
周白和六耳随着镇元子身后,不大会儿,就看到了在后园不断进出的道童,见到三人走来,明月快步迎上,向镇元子俯身道:“老爷,桌案已经布置好了,清风师兄去了库房,也已经快回来了。”
镇元子轻捋胡须,笑道:“好。”
见到周白面露疑惑,镇元子侧身道:“道友有所不知,昔日我与红云道友虽非兄弟,却有结交之意,奈何造化弄人,最终没能完成最后的八拜之交,为兄便想借着今日的机会,让他留作的观礼之人,道友可愿?”
周白笑道:“兄长自然开口了,我自当同意。”
三人沿着小径而走,路边灵气四溢,清香扑鼻,有奇花异蕾悄绽,有瓜果蒂落芬芳,
朱栏宝槛,曲砌峰山。
流杯亭外,一弯绿柳似拖烟;赏月台前,数簇乔松如泼靛。
不远处一扇门扉虚掩,门上道纹细密,似有万千禁制。
镇元子笑道:“自盘古开天以来,天地灵气由先天而转后天,灵气有尽而贪欲无穷,贫道便寻得阵法异术封锁此地,以自身法力温养,方才留下一簇先天之气。”说罢侧身摆臂,示意周白先行。
周白颔首回应,门扉轻推,周白只觉清风拂面,一股淡然无痕的灵气扑面而来,虽和普通的灵气相似,却又有一种缥缈的生机和空灵。
跟在镇元子身后,六耳走进后园,不禁眼前一亮,周边灵气蕴含的某些东西唤醒了他来自上古的记忆,目光灼灼的看向园中的大树,下意识的向前靠了一步。
在阵阵微风中,青枝馥郁的树蔓随风舞动,影影绰绰的枝叶下,露出一个个小巧的果实,绿叶拍打好似风铃清脆,孩童影绰宛如嬉笑打闹,看到了人参果树,镇元子也不由露出了微笑,自他出世以来,身旁便伴生了此物,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虽未诞生树灵,却也有了一丝相护间的感应。
好像想到了什么,镇元子转身看向周白,疑惑道:“适才给道友的人参果,道友是留起了吗?”
周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的。”在他看来,品过了先天灵茶,体内的灵气已然被精粹了一遍,如果再服下人参果,效益实际也没有那么大了,反倒是红玉,本体便是先天灵宝,若是再服下人参果,受益无穷。
当然,这种事情本就失礼,如今被镇元子问起,他就显得更为尴尬了。
镇元子注意到了周白的神色,连忙解释道:“道友不要误会,人参果既是给道友准备的,道友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不过有些禁忌贫道适才确是忘记与道友说了。”
六耳闻言,露出了好奇神色,抬头看了眼树上的果儿,侧耳听到。
“此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头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有缘的,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却是只与五行相畏。”镇元子捋着胡须,解释道:“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时必用金器,方得下来。打下来,却将盘儿用丝帕衬垫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寿。吃他须用磁器,清水化开食用,遇火即焦而无用。遇土而入者,便遁入泥中。”
周白回想到西游记里面的这段,不禁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道兄指点。”
面露微笑,镇元子伸手一挥,一枝树蔓轻晃,在一片清脆的风铃声中,一只水润的果儿应声落下,随后悬浮空中,镇元子笑道:“那一枚是给弟妹的,这一枚,还请道友赏用。”
周白伸手接过,苦笑道:“这是自然。”
不同于六耳服用时的一口口咬嚼,只待周白将人参果递在嘴边,手中的果儿竟然直接化为了一道清水流入口中,无色无味,亦无任何效果。
镇元子不禁一愣,抬起的手也不禁僵住半空,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六耳眨了眨眼,不明白两个人为啥神色古怪,在他的眼里,周白确是一口口吃的,咀嚼的声音在他感知里清晰可闻。
周白看了眼六耳,又看了眼镇元子,不禁面露苦笑道:“道兄不会是在戏弄我吧?”说话的同时,周白的目光扫向了旁边的人参果树。
以他的修为自然可以看出树上仅剩了二十六枚果子,在这之前明明是二十七枚。
如果不是镇元子戏耍他的话,那就是。。。。。。。周白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说话间,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清风手托一块通透的玉盘,盘中静静的躺着一个大红色的葫芦,上面密布玄奥纹理,其间的文字像是无聊时的涂鸦之作,又像是一个大能之士毕生的心血感悟。
“老爷?”见到镇元子失神的样子,清风又喊了一声,“老爷,东西已经拿来了。”
“哦,哦。”镇元子猛然一惊,说道:“放在桌案旁的石凳上吧。”
清风将玉盘放在石凳后,缓步离开,临走时,不禁疑惑的看了三人一眼,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老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的明月一把拉住清风,问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清风不解道。
“老爷向来清高,不与外人结交往来,为何突然拉着一个小小的金仙结为兄弟?”明月撇了撇嘴道,“那个周白可是截教的人,如果真的结拜,老爷不就落圣人一辈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