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煜飞这些继承人不逞强,仍能放权于他,他也不会考虑太多,可看过高煜飞的表演后,耐火砖想不动心思都难了,他盘算着如何将六福茶楼其它的股权夺回来,以他目前实力与梁高两家硬碰硬,他也有八成把握独占茶楼的生意,可这样的举动会毁了他在道上的声誉,如果这样拿回的只有六座空楼而矣。
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郭奈相信这点,而且他也看出了苗头,在经济危机大潮的冲击下,曾经辉煌一时的梁氏集团已经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这次全力进军俄罗斯其实是孤注一掷,如果遇到挫折就会引崩资金链,这也正是他回收六福茶楼的大好时机。
该如何运作呢?蒋奈看着自己能劈开四块耐火砖的铁手,心里不由得升起股狠劲,忍不住凌空劈出一掌,发泄过后,他恢复了平静,可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狞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九章 近乡情更怯
冀北平原上有一条大河: 滦河,滦河边上,有一座民风古朴的小镇:靖安小城,这里就是陆一鸣的故乡,他的照片至今还高高悬于镇小学的光荣栏里,他是几十年来,这所小学唯一考上燕清大学的才子,为了这份荣耀,己过退休年龄的陆甲川依然坚持教课。
陆一鸣曾多次想把爹娘接出来,可都被陆甲川以老不离乡土为由拒绝了。他虽然主要在中国境内工作,可每年奔走于全国各地,根本没时间回到故乡看望亲人,从前他还尽一切办法,抽出一天半天,甚至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利用路过家乡的机会去家里坐坐,哪怕只是吃一顿娘做的菜盒子,他都能幸福好久。
可这次回国,他升了官,再也不用在全国各地三四线城市奔波,可他反而一拖再拖,找出无数的理由证明自己很忙。昨天他爹陆甲川打来电话说,他娘的心脏病犯了。虽然病不重只是在家里静养,可他彻夜难眠,从小就聪明伶俐的他,得到了来自爹娘最大限度的慈爱,是他在艰苦的日子里唯一敢回忆的内容。
每逢夏天,他读书,他的娘就挥着扇子一边驱蚊一边为他纳凉,冬天家里最厚的裤子一定穿在他的身上,想到这一切,眼见着天光放亮的陆一鸣决定回老家看娘,就算被爹娘骂死也要回去。
来到公司后,他取消了一切应酬,让秘书安排去渤海湾开发新区参观,那边的钢企早就多次盛情邀请,听说他要来,非但没感觉唐突还特意派驻京办的主任亲自陪着陆一鸣驱车前往。
参观完新区,陆一鸣与当地钢企的接待人告别,然后独自驾车沿着国道向西北开去。
可越向北开,他的心越跳得厉害,真是夜夜思故乡,近乡情更怯。
他的故乡在滦河北岸,他多次做同样的一个梦,他飞过了千山万水飞到了滦河边,他能看到河对面熟识的小城,甚至能听到爹娘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可他却怎么飞不过那条并不宽阔的小河,他越是振臂狂飞,离着故乡越远,每次做完这个梦他都会哭醒。
进入了滦县境内,陆一鸣几次想调转车头开回北京,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这是加入英籍之后最无助的时刻。
他多么渴望此刻唐诗能象以往那样,在他最需要安慰、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微笑着走过来,捥住他的胳膊和他一齐去面对压力和挑战。
他不是不想找唐诗来帮忙,而且她也曾经承诺过陪他回故乡,可他一直到离开北京,也没有拨出电话,一股难以遏制的悔意涌起,可就算他此刻放下自尊求唐诗,就算她能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时间也来不及了,因为前方就是进入靖安小城的路口,就算他开得再慢,也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绝望了。
陆一鸣停下了车,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仿佛离乡几十年的老游子那样,蹲在路边用手抓起土贪婪的闻着。
闻完之后,他把手中土向远处撒去,仿佛已把思乡之情抛开。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给他爹打了电话,当他得知娘已经能下床,而且还能在附近转转时,他放下了心并对他爹说,今天突然发生了一件急事,必须处理,所以不能回去了。
他遗憾的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故乡,他知道这一步如果迈不出去,这辈子他再也不会为了故乡的一切而有着彻骨疼痛的牵挂;这次他来也没打算说出实情,只想安慰一下病中的娘,娘没事就行了;如果两位老人不能原谅自己,这个距离很可能就是离故乡最近的一次。
几经挣扎,几经思量,陆一鸣最后一狠心上了车,调转车头,猛踩油门疯狂的向南开去,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停下车,陆一鸣深深呼吸了几口才拿起手机,竟然是唐诗的电话。
他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颤抖着接听着,唐诗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把车头转回来,向故乡方向开。”
在进入靖安小城的路口,唐诗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来,站在风中,看着陆一鸣的轿车挑头向她这边开来。
昨晚唐诗也接到了陆甲川的电话,当得知陆母有病,她就想去探望,因为两位老人拿她就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可又不能独去,那样陆一鸣就会陷入被动。
等了一个上午,陆一鸣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她只好放弃去靖安的念头,就在她决定不去后,又接到陆父的电话,责问她为什么不和陆一鸣一起回来,这时她才知道陆一鸣竟然独自回了故乡。
她不知陆一鸣是怎么撒的谎,所以支吾着说已经在路上了,陆父听了非常高兴,也没多想。
陆一鸣是怎么想的,唐诗心知肚明,如果他肯同去,早就打电话了;再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只是用话安慰一下爹娘而没有真打算回去,她再三犹豫还是想再落实一下陆一鸣的行踪,所以给他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秘书说陆副总去新区参观。唐诗这才相信陆一鸣的话,至少他有回家的打算。
陆一鸣要面对的压力,唐诗感同身受,她怀疑他是否能坚持到故乡,最怕的就是他半途而废,如果这一步他不能迈出去,他将永远生活中没有亲情的世界,那将是多么悲惨的生活呢?可她又不想勉强而为,毕竟陆一鸣已不是当年的弱势青年,而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他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哪怕他的选择是地狱。
直到中午,已经没有退路的唐诗终于决定为自己的将来赌一把,如果陆一鸣去了,就证明他的良心末泯,她就与他复婚,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他;如果陆一鸣没去,从此两人恩断义绝。
计算过时间后,唐诗用双倍价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靖安小城。
到了进入靖安小城的路口,她平静的等在车中,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耐心的等待,人生苦短,没有几个十年可以用来做错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内心深处是想陆一鸣来,还是不想,也许,她更想的是陆一鸣爽约而当了逃兵,那样她就会心安理得重新生活。
等待是漫长的,漫长的几乎让她把十年来发生的每个细节都拿出来翻看,其中的酸甜苦辣让人百感交集,她的眼泪干了流,流了干,连出租车司机都受不了,跑到车外远远躲开。
当陆一鸣的轿车出现在她的视野时,她想起了陆一鸣新婚之夜的誓言,想起了两人在英伦三岛的浪漫时光,可他的轿车远远的停下了,她的呼吸也几乎停顿,她看着陆一鸣下车后的每一个动作,他对故土的眷恋虔诚而深厚,他不需要表演给别人看,那是发自于他肺腑的感受,他重新上了车,她的心弦绷紧,只要踩一下油门,他就进入了故乡的怀抱,当轿车调头南下时,她眼前一黑,“懦夫!”
看着疯狂远去的轿车,唐诗百味俱陈,如果不是为了两位盼儿归来而望眼欲穿的老人,她绝对不会伸手拉陆一鸣这一把。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手机。
第三十章 股神小乐姐
中午,唐诗出了教室,有些迷茫,前两天在靖安发生的事还在困扰着她,陆一鸣虽然在她的陪伴下回去看望了爹娘,可他最终也没有鼓起勇气把加入英国国籍的事情说出来,这让唐诗痛苦异常,她很想找个人倾吐,如果这是在伦敦,尽管她不信上帝,还是可能去教堂对着神父进行忏悔;找谁呢?伍云?还是齐恬?
更多的话是想对伍云说,可他大白天哪有时间、有闲心陪自己聊天呢?看来只好找齐恬,可齐恬这两天象个怨妇,如果去找她,八成只能当听客,别想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