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等讲武堂并各州守备官,均听从伍定国统辖,若有紧急军情,可率各州的讲武堂学生,再有各州的守捉将,一起与大军行动,与来犯之敌相战。”
“末将遵令!”
“我军的粮草补给,皆由节度推官张仲举在州内划给,各军的转运使一会便可以前往领取先期的装备与粮草物资。”
“敌军的动向,番号,驻地,战力若何,一会有间龙指挥使派人下达分发,各人领取之后,好生研读,不可轻忽。”
“是!”
张守仁面色如常,将军令信符分发下去之后,便笑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虽然颖州城内的常平仓内,储藏有大量的粮食,却仍然需要搬运至各军营内。我算了一下,咱们的道路平整,大车很多,也得三日功夫,方才齐备。现下令牌发下,各人回去后就开始动作起来,三日之后,也就是平帝二年五月十七,第二军先往第一军的驻地靠拢,七日后,二十日那天,第一军和第二军正式往归德进发。众位将军,此战关系到我军之存亡,出了帅府后,各人不得回家,不得泄露我军动向,营内士兵立刻全部销假,齐集营地,任何人不得外出。可明白了?”
“是,末将等明白,此战我军必胜!”
张守仁挥一挥手,道:“好了,可以下去了。”
各人闻言,均是转身倒退,意欲退出。
唯有李天翔朗声问道:“大帅,末将不过是第三军的指挥使,本军兵马使不在军内,亦是未置副兵马使,然而却有很多将军位列末将之上,让末将统领第三军,似有不妥?”
第三军的兵马使胡光不知往何处去,到底是犯了军法,或是被别做他用,别说是李天翔这样的指挥使,就是胡光的族叔胡烈亦是不知。
此事胡烈千方百计打听,却总是没有结果。此时听这李天翔讯问,便也不禁站住脚步,支起耳朵,等候张守仁的回话。
“怎么,你不是一向高傲,以为自己能力出众。本帅给你机会,单统一军,你反而不敢么?”
李天翔歪着嘴角,躬身答道:“末将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末将现下不是请问大帅为什么要让我统军,而是说,让我以指挥使的身份来统兵,有些不妥。”
他如此狂傲,各人虽然明知他是这个德性,却都是忍不住大怒。
胡烈斥道:“天翔,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知体统。这个当口,大伙儿想的该是去战场杀敌,你怎么一心想着自己的官位?大帅说让你统领,便是由你来统管,难道还有人不听你令不成?”
他嘿嘿冷笑,又道:“我侄胡光虽然现下不明去处,不过想必是大帅派他公干,你这么急心谋夺兵马使的位置,不嫌太早么?”
李天翔开初弯腰听训,待胡烈说到最后,他却直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向胡烈道:“胡学正,末将敬你是前辈,本不欲多说。不过,说我谋夺,却也不妥。古人云达者为师,没有年纪之分,也没有先来后到。我若无能,指挥使也无颜去做,我若有能,又如何不敢做这个兵马使呢?”
胡烈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可恶非常,再加上担忧侄儿,心中忧虑,更是怒上加怒,当即直欲一拳打在这小子的脸上,才能泄恨。
张守仁见闹的不象,轻咳一声,道:“胡兵马使是我派出去,勾当一件大事。大伙儿不必乱猜。胡学正,你先下去歇息,不必忧心。”
“是,末将失礼了。”
胡烈横了李天翔一眼,犹自怒气勃勃,就这么扬长而去。
第七卷 血战归德(九)
他是张守仁的旧日长官,偶有失礼,便是张守仁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李天翔竟敢得罪于他,旁人看在眼中,又觉得他蠢,又佩服他胆气非常。
张守仁沉吟片刻,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帅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历次军演,你的那一厢打的最好,做战最勇,你也算是智勇双全,又肯与士卒同甘共同,我很欣赏。”
他见李天翔满脸得色,心中微叹,终于将那一句:“若是脾气雍容大度些,能与同僚更合衷共济些,便更好了。”,收了回去。
以张守仁之能,自然不必担心害怕属下中有什么小动作,李天翔不管多能,也无法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危胁。倒是扶持一下这个狂悖小子,成为诸将心中眼里的另一根刺,却是更有益些吧。
想到这里,张守仁终做决断,令道:“一会便让节度参军颁令,令你为飞龙节度第三军代兵马使,去吧。”
李天翔心中狂喜,勉强压抑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向张守仁深深施了一礼,答道:“大帅知遇之恩,末将决不敢忘。”
张守仁轻笑一声,挥手道:“去吧,好生做事,不要令我失望。”
“是,末将告退。”
这一场小小风波,以李天翔得到胜利而告终。在旁观诸将内容各异的眼神注视下,此人昂然而下,不管不顾,当即自行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