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大喊,蝙蝠们应声飞了下来,我们赶紧趴下,摀住口鼻,不敢发出半点动静。洞穴里只有蝙蝠拍翅膀的声音,我感觉到牠们正在我的上方盘旋,正寻找着猎物。不过真奇怪了,蝙蝠这么多,哑巴是怎么出来的?难道说他的道行已经厉害到百毒不侵?
蝙蝠们没有停歇的意思,在洞穴里漫无目的地乱飞,我用眼神询问顾渊,该怎么办?他瞄了那些蝙蝠一眼,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张符咒往空中丢去,蝙蝠们立即追着符咒往上飞。符咒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空中绕啊绕,蝙蝠都聚集过来之后,它笔直地往出口方向衝,顾渊打了个响指,符咒爆炸了。
蝙蝠被炸得体无完肤,尸块散落在地上,洞穴回归平静。
「我操,你既然有法宝,干嘛不早点拿出来?」马军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因为我只有这一张。」
顾渊淡淡地说完,我们都不吭声了。
之后也是一路无话,没有再看见蝙蝠,也没有什么险峻的地形,算是相当和平的一段路程。
我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马军爷用手电筒照了半天,说门上锁了,锁头刻着八卦,感觉有蹊蹺,让顾渊来看。顾渊一看见锁头,脸色大变,说这是下了咒的八卦锁,没有钥匙擅自打开,会中招的。
「我想我们错了,哑巴走的路并不是这一条。」顾渊说:「他不可能独自打开这个锁。」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地方能进去了?」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刚才的辛苦都白费了,还让顾渊用了他唯一带着的那张符。马军爷不死心,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开门,顾渊摇头再摇头,说除非是上锁的人,不然谁也别想打开。
最后没办法,我们决定掉头,先出去休息几天,再找另一条路线。虽然很不甘心,不过也只能这样,这次准备不够周全,随便行动实在太冒险了。
相对于去程,回程就显得快多了,走出山洞,吹到自然风的剎那,我感觉好像又活过了一次。
我狼狈的回到小旅馆,狠狠地睡了他十个小时,隔天还是让马军爷挖起来的。他表示我们也许该去李家故居探一探,听说李家因为煞气太重,当家的去世之后,再没有人敢去动它,所有的家具都留在原位。
既然这样,那李家宅里应该会有关于矿坑的纸本资料,毕竟那是他们在管的,总之不去白不去。
我对李家宅其实还是有点兴趣的,好歹是座活生生的古蹟,去拜访一下也不坏。马军爷又说李家宅附近也是有人住的,现在过去太可疑,必须等到夜晚才能行动,我就趁着这段空档,睡了次回笼觉。
午夜,眾人都睡下的时候,我们三人偷偷摸摸地溜出旅馆,朝着村子里最大的建筑物──李家宅前进。
李家宅是一栋很标准的四合院,许久没有人进去过了,墙上爬满了藤蔓跟青苔。这屋没有人在管理,大门自然也没上锁,谁都能进去,就是看有没有那个胆了。不过没胆也得有,毕竟这关乎我的性命,为了活命,我可以说是无所畏惧了。
不同于夏日的夜晚有蝉声唧唧,冬天,尤其是接近过年的那段时日,太阳一下山,就好像个死城一般,只有风在耳边呼啸,四周静得吓人。
李家的当家叫做李光秀,他的房间理所当然应该是最大的,我们穿过被白蚁蛀蚀的木製长廊,来到他房间,里面的家具被蜘蛛网和落叶覆盖,六十年的岁月沉淀在这里,显得特别苍凉。
「别看了,帮着找唄。」马军爷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回过神来,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李光秀书桌上的灰尘,发现桌面上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站个三个人,看似是一家三口,他们全都面无表情,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木然地站在那里。
中间的是个小女孩儿,她穿着花洋装,抱着一个布娃娃,抿着嘴唇,没有看镜头,怯生生地。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小的字,昭和九年,李光秀及妻女摄于玄关。
这么说,那个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李寧了,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头痛了起来,接着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我眼前逐渐发黑,倒在了地上。
「小梁!你咋啦!小梁!」
我依稀听见了马军爷在喊我,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