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银澈的哭喊真得被神听见,那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动,黑色的蝶翼般的睫毛随之煽动,良久,像是耗尽全身的力量,终于破茧而出,唰得挣脱束缚,展翅高飞。
“不要哭,我没事。”像是验证她的话一般,牧歌强撑着身体,把力量都放在手臂,微微颤颤抬起手臂。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指尖才轻轻触碰到,那略带凉意的脸庞。
银澈身体猛的怔住,睁开眼,握住牧歌的手,放在嘴边,哽咽道,“主人,我在这里,银澈在这里。”
替银澈擦去下巴的泪痕,牧歌弯起眼睛,“只是有点太累而已,呐,我就这里哦,不会走也不会消失,更不会抛下你们,所以,不要哭了,这么可爱的小脸,哭花了我该伤心死了,快点变回平时那个银澈吧,那样的银澈,才是我最喜欢的模样啊。”
泪腺泛滥,再也止不住,银白色的眸也染上一层淡粉色,恍如迷失路途,惶恐不安的兔子。
“嗯…银澈不哭…主人在,银澈就不会再哭…因为,主人不喜欢,所以,银澈不会哭…”主人,我的主人。
握着牧歌的手覆在眼睛上,银澈哑着嗓子答应,然而,脸上的泪痕,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牧歌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头顶的圣光散发处的小金,同样的银眸,同样的担忧,这是独属于小金的关怀,即使没有言语,也胜过万千语言。
正咬牙拼命保护她的欧普尼亚,奋力想要击溃比蒙和泰坦防御的发狂的小黑,一团团暗系魔法,一个接一朝着两个庞然大物丢出,势有让两者消失的狠劲。
给众兽灵魂传音,“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主人!”发狂的小黑闻声转身,黑色的矫健身躯停驻在空中,黑眸中惊喜交加,里面黑光闪烁,太好了,主人没事,真要有个万一,它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来。
伸出手,看着小金,“够了,回来吧,不要再浪费魔力了。”
内伤已经复原,吐出那么多血的代价,可不是光靠魔法就能治愈的,从纳戒中掏出几瓶药剂,依次喝下。
那满嘴的血腥味,让牧歌恶心得皱眉,喝下的药剂差点又再次吐出来,“呕…”弓着腰,趴在地上,强忍着心头挥之不去的恶心感,闭着眼咬着牙,硬生生把药剂尽数吞下。
“主人,哪里不舒服,还有哪里痛?”银澈心一紧,慌忙询问道。
那满口的血腥味,实在无法忍受,没有起身,牧歌挥手摇摇头,索性灵魂传音,“无碍。”
“牧歌,怎么样了?快让香会长给你看看。”奥沽丁跑过来,橘色的眼中布满焦急。
扭头,那一双双担忧急切的目光,不是奥沽丁,艾琳,巴特,凯宾,欧克曼是谁。
牧歌恼火,“你们怎么都跑过来了!”一激动,胸膛里的血气再次翻涌,“呕…”捂住嘴,牧歌再次脸朝地面,趴了回去。
欧克曼看了看银澈的小身板,有些不放心,还是让奥沽丁来比较好,“团长,快点让香会长看看吧,这里太不安全了,银澈,让副团长把团长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们离远点,回到三位会长身边去。”牧歌的声音从捂住嘴里冒出,有些闷闷的。
“牧歌,你还是赶紧跟我们一起走吧,比蒙巨兽和泰坦巨人就要过来了。”艾琳咬着嘴唇,不时恐惧得看看面前的两个庞然大物。
牧歌使劲咽下堵在胸口的郁气,“你们快点回去,这是命令,立刻马上!”
“是。”众人口头上应声,身体却没有挪动一步,殷切得望着牧歌,显然不死心,想带牧歌一起远离这危险之地。
“回去!咳咳咳!”这一次,牧歌终是无法再忍住,“噗…”又一口鲜血跟着溢出,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那种红到发紫的淤血,而是黑紫色,那种让人压抑的黑紫。
众人的心跟着提起,“牧歌,团长…”
“没事,只是体内淤血未清除罢了,现在吐出来,反而好受多了…”牧歌随意擦去下巴上的黑紫色血迹,再次抬眼扫过人群,还是没有看见某个人影,“瓦尔德呢?”
众人沉默,奥沽丁欲言又止,咬咬牙,最后只是别开脸恨恨得叹了声。
“终究是走了吗…”牧歌没有一点吃惊,反倒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脸上没有一丝埋怨或是伤心。
奥沽丁不想牧歌误会,感激替瓦尔德开脱,“牧歌,并不是瓦尔德的错,是…”
牧歌笑着打断奥沽丁的话,“我知道,他想帮忙,想出力,但是二号却不允许,对吗?”
奥沽丁怔住,牧歌就像一位真相帝,一切都逃不开她的法眼,所以她才一点儿也不震惊,甚至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
“看来我说对了呢。”牧歌自嘲得又笑了笑,“那么,一号看来也跟着走掉了吧。”不然,最后一下,她不会也不会那么惨烈。
几乎是从鬼门关门前徘徊了一圈,又被兽兽们给拉了回来,不然,她哪还有命在这里说话,早就成了一句冰凉的死尸。
一号,二号,瓦尔德,是我太过自信了吗?以为成了朋友,以心相待,便可以不离不弃。
闭上眼,敛去那些不该有的杂念,是她信错了,才会遭此一劫,哪怕死,她也无法怪罪任何人。
因为,那种时候,做出那个决定的人是她,让邢何川,铁无涯,香满堂布五行防御阵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