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刻时,牧歌脸上染上点点喜色,耳边终于不再是孤寂的宁静,阵阵闷响,如隔着粗厚的兽皮敲击鼓面,一声接一声,不绝于耳。
“嘣…咚…嘣…咚…”
找到了!脚下又加快几许,牧歌径直的容颜换上凝重,白皙到近乎苍白的肤色,不知是担忧所致,还是身体本就未恢复。
墨黑中,只见两个黑色人影面对面站着,距离相隔不过十米远,没有绚烂夺目的魔法,也没有华丽精悍的剑光,更没有强悍的近身格斗搏击。
有的只是两人不断抬起挥舞的手臂,比周围墨黑还要黑上几分的墨黑能量团,聚集在手边,或圆形或长条状。
只是那骨墨黑能量团所散发出来的迫人力量,只一眼,仿佛能把人的心智都给摧毁!
耳边的叹息是谁?
耳边的浅笑是谁?
耳边的低语是谁?
耳边的魅音撩人是谁?
耳边那声声绝望呐喊又是谁?
那些悲欢离合的声音齐集一堂,争相钻入牧歌耳中,深入脑海,一遍遍不断回响,大有不把脑袋挤爆,不罢休之势。
牧歌吃痛得甩头,想要把这磨人的声音甩出去。无果,凄厉彷徨,委婉动听的声音,依旧不停歇,不断诱惑,想要拉牧歌一同坠入深渊,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永远活在旧时光无法醒来。
“唔…”腿一软,还好及时稳住身型,牧歌才不至于狼狈得跪在地上。
这声闷哼,在这沉闷压抑的场合极为醒目,正酝酿磅礴能量战斗的二人,好似之前商量好一般,齐齐化去手边的力量,暂时停战。
遥遥相望,好似对面站着的,是自己寻了千万年的前世恋人。
三人就这样维持三角形各占据一角,气氛有些为妙,出奇的安静。
黝黑的眸莫名亮了亮,在触及那抹泪光闪烁的湖蓝,幽米米之前因无法打败虚的暴戾,瞬间消失,苍白的颜,逐渐在嘴角边凝出一抹浅笑,刹那间,仿佛听见了冰山消融的声音,泠泠咚咚响,悦耳动听。
我的宠儿…话到嘴边,幽米米只觉一阵电流从脑中窜过,一个激灵得抖了抖,头皮发麻,脑中先是空白一片,很快,便有无数幅画面疯狂闪现。
漫天画面中,唯有那绝尘的艳红,和清幽空灵的湖蓝占尽眼球,幽米米看得痴了,醉了,真的好想,能永远这样下去…
有模糊到成型,由一个模糊的轮廓,到眼眉的睫毛都能数得过来,幽米米瞳孔放大,如雷劈般定在了原地。
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仿佛成了石像化为永恒。
“幽米米!”点点焦急的忧色,爬满牧歌湖蓝色的眸。
另一边的虚,绝美到不似人的脸皱成团,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不能再苦涩的笑,空洞的眸盛满了哀伤,宛如被抛弃的小狗,眼睁睁看着最敬爱的主人绝尘而去,只有血泪能代表此刻的心境。
虚在心中不住呐喊:为什么你的眼中没有我!明明同时出现,可你的目光连一丝都没有分给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
空洞的双眼越发飘渺,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明明还好好站着,却仿佛死透了一般,毫无生机,如被抽空力量的木偶。
虚机械的转动了下眼睛,碟翼般的睫毛轻轻眨动,再睁眼,里面是无法抑制的滔天愤怒,有恨,有怒,有怨,有嗔,还有一丝淡淡的悔。
是的,虚异常后悔,为何没有早点遇上牧歌,如果牧歌最先遇上的人是他,如果在牧歌生命垂危,救了牧歌的是他,那一切是否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凡事都没有“如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虚忽的笑了,那般风华绝代而又飘渺如风,“牧歌,此生无缘,愿你来世,最先找到你的是我,最先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最先打开你心房的是我。”
此生无缘,愿缘来生续。
似下了最后的决定,虚决然得缓步向牧歌靠近,明明没有一丝声响,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间,嘭,嘭,嘭…
愈来愈近,愈来愈响,愈来愈恐慌。
如火焰炙烤的酷刑,让牧歌皮肤滚烫,全身肌肉,经络,乃至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却无法逃离。
虚嘴角的笑意渐浓,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越是这样,牧歌越是恐慌,虚的话让她心慌,不安在全身游走,叫嚣宣泄,告诉牧歌,很危险,必须快逃!
可是,牧歌发现,她已经无法动弹了,哪怕轻抬一下小指都做不到,更为惊恐的是,牧歌发现,她与银澈,时雨,欧普尼亚,小金和小黑的联系断了,渐离也无法召唤出。
此刻,牧歌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动弹不得。
浓稠如绸缎似的墨黑逐渐凝结,虚漫不经心把玩指尖的墨黑圆球,黑色的质感越发紧实,几乎如压缩成一块漆黑的巴掌大铁球。
“牧歌,愿下一次,你为主,我为衷仆,伴你身,陪你侧,不离不弃。”说吧,虚指尖对着牧歌轻轻一推,通体漆黑如铁球的能量团笔直砸向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