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月上中天。
坐在身旁的杨广满面堆欢,喜滋滋道:“是上次出发前怀上的吧,那时为什么不说呢?单单把我一人蒙在鼓里。”
萧冬儿似笑非笑道:“还不都是你害得”下文还没出口,就给杨广轻轻吻住。
丁香暗度,芙蓉帐暖,杨广这时才真正能够确定眼前的女子确实属于自己,再不似往昔若即若离、飘忽不定,不由得心醉神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内才再次响起缠绵旖旎的语声。
萧冬儿仿佛全身脱力般软绵绵的靠在枕上,而杨广的头轻轻靠在她腹部聆听胎儿的天籁之音,这可是他头一回有如此平和的心情去接触自己的下一代,不是因为什么吉兆,更不是因为预言,纯粹以一个父亲的眼光去欣赏。
萧冬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大头,低声问出自己心中逡巡许久的迷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潋滟公主?”
杨广握住她的手却没有抬头,仍然恋恋不舍的听胎音,悠悠道:“如果是你,遇上这样一往情深的小孩子,会怎么样?”
萧冬儿忽然想起了宇文化及,面色微变道:“可是我不会乘机乱性。”
杨广声音也忽然多了一丝笑意:“原来你还在吃醋,”说着抬起头来盯住她:“这感觉不错。”
萧冬儿怒道:“你还笑!”
杨广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
萧冬儿的巴掌又快飞过去了,却被他一把捉住,送到口边轻轻亲了亲:“小傻瓜,你又不是第一天降生在这世上,应该知道我们身为皇子王孙的不得已,有很多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听到这话,萧冬儿低下头嗫嚅道:“我知道,但是”
杨广叹了口气:“远的不说,且看父皇与母后,数十年的情分何等深厚,宫中喻之为‘二圣’,无比的羡慕敬仰,但是现在又怎么样呢?一个小小的宫女就影响了他们的关系!”
想到尉迟明月,萧冬儿就觉得心情复杂之极,一时也没心情与他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杨广却继续道:“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所以更没有办法下定论。如果你一定要问个究竟,我只能说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萧冬儿心头发寒:难道他真的爱过萧潋滟?
杨广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此挂怀的。就算潋滟仍在健在,又或者她顺利生下了那个孩儿,身份地位也不会越过你去,因为日后正位中宫的只能是你。”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无论是在我心上还是在名位上,没有人能够超过你。”
萧冬儿抿了抿嘴:还能说什么呢?他的话已经很清楚。
杨广捋平了她的眉梢,轻笑道:“你呀,还真是个小孩子。”
萧冬儿翻了翻白眼:“晋王爷你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
杨广笑着拥她入怀:“我早说过,不管未来痛苦也好欢喜也罢,我们都要一起分享的。所以不要再自作主张的逃避躲闪了,好么?”这是他嘴里最大限度的甜言蜜语了。
萧冬儿顿觉浑身鸡皮疙瘩一起出发游行,急忙甩开他道:“行了行了,你不是还有很多外务要忙么?还不快走!”
杨广看着她寒颤颤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转身去了。
萧冬儿眼睁睁瞧着他消失在门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涟漪:他说的不错,王子皇孙们的人生遭遇从来都是不得已,何况他又是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篡权者,顾虑自然要比舒舒服服过太平日子的人多得多,至于女人,别说在这个年代里,就算是再过千年,也不见得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更不用说和男人心头永远的第一者“功名利禄”较劲了。
自己偏偏就糊里糊涂的嫁给了这么一位仁兄,而且还有了孩子,这时候再想着逃亡大计是否太迟了点?就算退一万步说,可以顺利放下一切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生命),但是母子之情可以干干脆脆的抛却么?
她真的不知道。
初寒料峭的十月,杨广在日常接见僚佐的启运殿里批阅了几份奏报后,看看将近正午,便思量着回后庭与冬儿一道儿用膳,不想冬儿却自己来了,面色很是严肃。
杨广奇道:“爱妃可是有事相商?”
萧冬儿屏退了左右侍从后掩上门户,反手从怀里取出一方小小的纸笺递过来,杨广茫茫然接过一看,不敢相信似的看了又看,随即翻开书案上的一份奏报,两相对照之下面色想不变也不成了。
萧冬儿凑过来瞧了一瞧后,道:“太子三天两头的催你准备迎驾事宜,却丝毫不提皇上已经改变主意,这里面大有文章呐。”
杨广霍然而起,原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