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略地为心兰和秦晋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我也疲惫之极,偎靠在车厢的夹角处睡着了。
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又到了什么地方,我是一点不知道。外面驾车的那位,实在是太给我安全感了,有他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的。我可以大胆放心地睡。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不在马车里面,而是躺在一张装饰粗糙的木榻上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环境里,我避免不了地紧张起来。有点无头苍蝇之感。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榻边的木栏,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小声地唤了一声,“乐弦音?乐弦音?”
西门月笙或许能在征西大将军府把我盗走,但他绝对不可能从乐弦音的眼前把我偷走就是了。据我猜想,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应该还在乐弦音的势力范围内。
我连续地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我有些坐不住了,扶着榻,下了地。
有件粗布厚衣服挂在榻边不远处的木架子上,我也不看它是男装还是女装,随意地披在身上,往门外走去。
到了外面,我简直被门外的景象,震惊了大脑的所有神经。
谁能想到一条破门帘掀开后,外面是那般的山清水秀,那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面对着青山碧影,我烦燥闷乱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这里,真适合养胎。
我一手扶着腰,一手向上伸去,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大口地呼吸了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把身体里积聚着的浊气,往外排了排。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秦晋端着一碗汤,从小院西侧的小茅草屋走出来。
他的胳膊用一条带子,绕过脖颈,挂在胸前。
我无奈地摇摇头,他的伤,我昏睡前亲自为他检查过的,明明是刀伤,包扎止血就好了,又不是骨折,还吊了起来,看起来实在是滑稽。
“娘子,为夫亲自为你熬的鱼汤,你尝一尝,鲜着呢。”
秦晋讨好地把那碗汤,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模样,让我终于找回了些他过往的模样,不像那晚他白衣白扇的誓死作风。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鱼汤,大口地喝下,他看到,在旁边连忙阻着,“别,别这么喝,别烫着,慢点慢点,娘子若是喜欢,为夫再给娘子做就是了。”
真是有一点烫的,但我实在舍不得吐出来,坚持吞了下去,连连点头,“好喝,真好喝,秦晋,你手艺渐长。”
“多谢娘子夸奖,为夫以后会多多努力、再接再励的,保准娘子满意,”秦晋眨眨他的桃花状眼眸,颊边微微泛出红来了。
我无法装作看不到,踮起脚来,在他的脸侧吻了一下。
他整个人立刻燃烧起来,雀跃着把另一侧脸也凑了过来,“娘子,再来了一个嘛,为夫好喜欢。”
好吧,既然一切避免不了地开始,那又何苦不敢正视他呢。
我如他所愿地在他的另一侧也吻了下去。我的唇才接触到他的那侧脸颊的皮肉,他便立刻甩掉了脖子上挂着的布条子。
那只刚刚还装骨折的手臂,一下子就好了,和另一只手臂,成了铁钳子,把我紧紧地圈在他的怀中。
“娘子,我们也圆房吧!”他抱着我,哼哼唧唧地,与我紧紧贴着的地方已经鼓涨起来,硬硬的。
这个,这个肯定是不行的。
不是我歧视他,我行孕期五个月前,这事,只能和悦官妖一个人做的,别说我偏心,谁让悦官妖在这方面确实占有优势呢。
我面露难色,正想着如何巧妙地拒绝秦晋,别太伤他的自尊心时,在我们的身后,幽幽地响起一句,“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伤害我儿子的事发生。”
这忽起的一声,使我的心整个震颤起来,我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抱着我的秦晋,惊喜地大声呼道:“翔宝!”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刚刚睡梦中还梦到过,无论他是江翔还是悦官妖,他都是我……是我爹,我要养一辈子、纠缠一辈子的爹。
我完全没有注意,被我甩在地上的秦晋,正发出无比哀怨的目光,我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距离我三步远的悦官妖震惊住了。
“你,你的头……头发?”
我记得我离开,不过数日而已,为何仿佛数年过去,他竟白了满头的墨发,被风雪尽染了般,我竟一时,呆愣在那里,不敢如往常那般,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