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已明白了这台鼓风机的作用,它是用来消除墓瘴的,但这种方式未免太过累赘,倒不如当初谭力所用的日本精油了。
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地下垒砌的古塔,塔身上塑有西天诸佛像。塔并不高,超不过两米,周围是一片半圆状的宽阔地,塔后有一道窄门,门是木制的,多有腐朽,并无任何铭刻装饰。门上有锁,是最简单的那种,再加上年久锈蚀,独耳人只轻轻的一拽,锁头就应声而落。
过了这道门,赵师傅将三颗乌黑的药丸分别交于我们,自己也服下一颗,笑着说道:“前面的瘴气叫浮瘴,进了这道门,我们就会遇到九阴瘴了,墓瘴的种类很多,但大都和所在的环境、构造、气流有关。”
门后是一条窄石铺成的甬道,拱顶用砖和胶泥混作而成,缝隙中镶有铁片等金属物。
用赵师傅的话说,是典型的明代墓葬风格。于是我心下暗想,这里难道真的是建文帝的真冢所在?但墓道里的设计却要比他在莫邪山区的疑冢逊色多了。
甬道里弯路极多,三转两拐,走的人头脑发昏。
忽听独耳人低声喊道:“大家小心,这里有暗藏的机关!”
扯天扯地的一张巨网扑面而来,我还没有缓过神,就觉得全身一紧,人已被一股大力拽的直向前冲,不知脑袋在弯曲的甬道里被撞痛了多少次,才被该网拉到了一个空处,因为手电筒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中不慎丢失,我目不能物,只能感觉得出自己已置身在半空当中。
许久,在我的思维能力恢复原状以后,我才听见离自己不远处传来几个人沉重的喘息声。
“修必罗,赵师傅,你们在吗?”
是“杰克”,是“杰克”在我的附近嚷嚷。
“这是七巧网,明代的遗物,我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这种网的威力。”
赵师傅似乎也在半空吊着。
“七巧网有七根网头,我们只有四个人,它大材小用了。”
“赵师傅,您还是快想办法让我们脱身!”
“杰克”急急的喊道。
“建文帝出家为僧后真的开始慈悲为怀了,就连他的手下也趋怀向善,要不然在这网上挂满牛耳尖刀,我们岂能活着在这里谈天。”
“旭东。你的手没给缚住吧,怀里的刀还在吗?”
“在,我这就想办法来救您。”独耳人回答说。
只听到一阵刀割棉麻物的“吱吱”之声传来,片刻,有重物落地的响动,看来,独耳人旭东已经脱了困。
眼前亮出一道微弱的火光,就着火光,我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和赵师傅以及“杰克”都被吊挂在一座穹顶呈椭圆形的石屋上空,而缚住我们的网绳,便是从穹顶上人工凿出的窟窿眼里“飞”出来的。独耳人站在屋子里的地面上,已经抓住了赵师傅露在网眼外的一只腿,正用手中的刀在锯割着网绳,他的手里多了一只ZP打火机,那能让我看到眼前景象的火光,就是从这只打火机上发出来的。看来,我们的手电筒都掉在了刚才经过的甬道里。
解下我们之后,独耳人的脸上已出现了疲惫之色,他倚在屋角的石壁上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对赵师傅说:“我刚才向里走的时候,本已看到了脚下的机关,可没有想到还有另一处机关就刚巧摆在踏出的右脚之下,让您受惊啦!”
“没什么,干我们这行当的,哪能次次都平安如意呢,只要大伙没伤着,歇一歇就赶路吧,尉迟兄,麻烦你和这位姓修的朋友去找一找我们丢掉的电筒。”
赵师傅一脸平静的说道。
“杰克”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
就这样,我们摸着黑返回了刚经过的崎岖来路,我差点忍不住想取了藏在身上的打火机,但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念头给放弃了。我随身所带的几个小玩意儿,都是为了在最需要的时候才准备派上用场的,而现在,我觉得还没这个必要。
走了大约十多米的回头路,“杰克”首先找到了一支电筒,但它似乎已被摔坏了,我听见“杰克”鼓捣了好一阵儿,也不能使它恢复正常。“杰克”的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只得重新开始寻找。我是一直顺左边的墙跟部位一步步向前摸索的,终于也摸到了一支。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推上电门,但电筒并没有亮,我发现它的后盖松了。正要往上拧,就忽然听到除了我们两个人的呼吸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但这个人好像是在极力的掩藏自己的声音,他甚至除了低微的呼吸之外,动也不动。
是谁在我们的身边?我想到了曹建平,可是,如果真的是曹建平,他应该能听得出“杰克”和我的声音,毕竟我们相处了好几天,而且进入这里的几个人他都知道,不该是如此的举措,但如果不是曹建平,那会是谁呢?
我边想边在手上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后盖被拧了上去,再推电门,电筒果然亮了。
黑暗里出现了光。由于它出现的过于快速,使“杰克”抽筋般的呻吟了一声。
我看见的人只有“杰克”,站在离我不远的甬道的一个拐角边上,他揉着眼睛,嘟嚷着:“你能不能把电筒拿开点,这样我的眼睛会好受些。”我偏移着光柱,趁这个机会,把我们所在的位置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