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天黑下来了。
晚风吹在身上感到阵阵凉意,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王春立同志心里想,明晚如果只要也是这样的天色,他们很快就能踏上那解放了的土地,这些一向处在白区环境中的亲爱的同志,是多么热切盼望呼吸解放区自由的新鲜空气呀!
这里除少数沿江地段外,已全部解放。
我人民解放军像无数支铁流,浩浩荡荡开向江边集结,准备渡江。
国民党妄想依靠长江“天堑”作垂死挣扎,封锁了长江的全部口岸,堵死了两岸交通渠道,一些炮艇和巡逻艇日夜在江面上游弋巡视。
发现有偷渡的船只就当场击沉,人员亦格杀勿论,只留下一条从镇江到对岸六圩的通道,每天有轮渡来回,许多人称“跑单帮”的小贩;客商络绎不绝地来往其中间,在国统区和解放区两边往返贩运货物赚钱。
当时地处江北的镇江对岸的六圩;瓜洲地区还在国民党军队控制之下,这些单帮客从镇江过江后,经过六圩码头国民党检查哨的检查,实际上是每个人都交了“买路钱”,放行以后国民党就不管了。
进入解放区还得通过一道封锁线,即两不管地段,老百姓称之为“阴阳界”。那里埋了不少地雷,不小心踩上了就得送命。
但这些商贩都熟悉路径,七绕八弯,大约走七八里地,就可进入解放了的扬州市郊,有解放军的岗哨在那里。我们当时在上海要去解放区的同志,也往往装作跑单帮的客商,混在他们中间过江进入解放区。
但是对于这次行动的担心和顾虑,始终像一块石头那样压在他的胸上。
列车轰隆轰隆地向上海市区奔驰着。
他的心却依然悬在这条船上。
党组织的一再嘱咐,这几个同志热情的神态,对革命无限信任的亲切的笑容,一直在他的脑际萦绕着,从心里感到肩负的责任无限沉重。
显然,柴倩如和赵欣茹也在想着同样的心事,一路上她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有打扰谁,谁的心弦都是紧绷着的。分手时,她们约好明天晚饭后在陈颖弘的住处碰面,交换情况。
回来后,陈颖弘躺在床上辗转不能成眠,索性起来看书。
但书又看不进去。
天破晓了,她想象着那条船正在向吴淞口驶去,稽查站,国民党宪警的可憎的嘴脸,盘问,几个同志令人担心的外貌;身份证本来这条船像往常一样,经过稽查站时,船老大给他们每人交了两块银元的“买路钱”,已经准备放行了。
突然有个稽查人员忽然发现他们相貌奇特,产生了怀疑。
首先盘问了杨月华:你是什么地方人,叫什么名字,要到哪里去?
杨有些听不懂,也答不上来,船老大只好代他回答;又问了另一个人,答不上来,又是他来代答。
一连问了四个人,都是这样,把这个家伙惹火了,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船是到‘匪区’去的,你们知道吗?”
解放军东路大军,乘着胜利形势,飞骑东进,解放上海。 这时国民党反动派在上海纠集了二十多万残兵败将,修建了纵深三十公里的防御工事,梦想作垂死的挣扎。
东线大军由上海西南方解放了七宝,泗泾镇,迅速到达上海西南郊,同北面和浦东方面夹击吴淞口的兄弟部队取得密切配合,三面包围了上海。
第一九零章。 不甘心自己失败
一。
杨月华装作很吃惊地说:“这怎么可能?
我们这些人都是台湾的生意人,是去崇明贩豆饼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匪区’,不信你可问船老大”。
那人突然火道:“什么豆饼不豆饼,你们都是共产党,统统跟我走,到司令部去!”
心急如焚,焦虑万分,因为她们清楚地知道,国民党反动派为了进行垂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