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明面上,两位皇兄想要捏住他的尾巴,不管是他想要倚靠的二皇兄,还是待他说不出好坏的五皇兄,都不可能。
总之在他们面前,他的表现那绝对是安安分分、乖乖巧巧。
楚志回到宝莱楼,把孟老太太的意思往孟天官耳边一禀,便安静地在边上侍候着。
季楗身边跟着的徐标和楚志一样,也是毫无存在感地站守在一旁。
“近日陛下有些喜怒无常啊。”季楗感叹道,杯中的玉液酿一饮而尽。
孟天官手上端着酒杯,杯里的玉液酿还是满的,他端着好一会儿了,就是没喝,神色略略凝重道:“何止是喜怒无常,那是雷霆万钧,随时皆可落。”
季楗深有同感:“也不知我家那混小子又干了何等大事儿,竟连着三日被留宿于东宫,天官大人的长孙亦如是,不知天官大人可知其缘由?”
“若是知晓……”孟天官把酒杯搁回桌面,尾音透着无限担忧,“今日,我何至于早早落衙,与季大人在此共饮。”
季楗闻言,一张脸顿时苦哈哈成一团:“那该如何是好啊?我家阿宽远不如你家阿平,真要闯了大祸,必然是我家那混小子更惨。”
“季大人此言过谦了。”孟天官可不吃季楗以退为进的这一套,“左右老夫是不会往御书房直谏的。”
季楗噎了噎,露出小伎俩被拆穿的尴尬笑容:“天官大人才是过谦了。那……等着?”
“等着。”孟天官老神在在的,仿佛方将的担忧不过是个错觉。
季楗暗忖姜还是老的辣,嫡亲长孙在东宫都不知是危是安,竟还能稳得住,而后他又发愁,可他稳不住啊,他就阿宽这么一个嫡长子,万一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但这老乌龟就是不肯伸出头探探路,他能有什么法子。
他倒是想直谏御书房,就怕有命进没命出。
如若因此能保住儿子,倒也是值了,就怕他豁得出去,到头来是白白多送他一条性命。
当然,他也有最大的另一个顾虑……
孟天官瞅了眼眉头越皱越深的季楗,看在这顿酒是季楗请的份上,他开口安抚道:“好了,眼下情况未能明朗,你我是动不如不动。这要是一动,没帮到你儿子和我孙儿的忙不说,反倒拖了他们的后腿儿,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儿,岂不是追悔莫及。”
“天官大人说得是啊。”这便是季楗至今未有行动的最大的另一个顾虑。
两人同在官场,同站金銮殿上,又同为东宫阵营,所思所虑无有不同。
孟天官抿了一口玉液酿:“依着老夫猜测,今晚会有个结果的。”
“这如何说?”季楗是太常寺卿,虽也是一衙首官,却远远比不上孟天官此吏部尚书在朝中的份量,通晓之事自也远远不如孟天官。
一听孟天官言道今晚会有个结果,他便知此其中定然有他不知晓的事情发生。
“太子殿下宽厚,纵然他们真犯了什么大错,亦有殿下保着,性命丢不了。”孟天官言之笃笃,却未有正面回答季楗所提出的问题。
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官了,季楗随着反应过来,听出他不知晓的事情,是他眼下不能知晓之事。
孟天官不说,有孟天官的道理,他不能知晓,有他不能知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