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性疼痛?”
“就是身体上没有伤口,但是潜意识里觉得疼,当潜意识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真的引发痛感”
“严重吗?”
“不知道,心理暗示很玄妙。痛是假的,痛感却是真的,有时候,也会危及性命”
“……怎么治?”
“玄飞,那是心病,药石不能及”。
我怔了怔,知道他们说的病人就是我。
有心病吗?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认为……她的心病会是什么?”韩玄飞迟疑的问,虽然自己都不能肯定可以得到答复。
果然,对方没有回答。
我重新抬起脚,拖鞋砸在木质楼梯的声音惊动了下面的人,哥抬起头,脸上的担忧立刻换成了笑容,“可可,你怎么起来了?”
我也笑笑,向底下的人打招呼,“伊森,好久不见”。
站在韩玄飞对面的男子抬起头,微微一笑,“可可”。
伊森是医生,但首先,他是韩玄飞的朋友。
伊森是华裔,漂亮的男人,眉眼淡淡的,下巴很尖,第一眼的感觉让人觉得脆弱,但相处下来,就会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是一个固执而强硬的人,坚持己见到死板的地步。
他有一只黄金右手,有一本医学杂志说:从来不曾有过那么稳的手,当它拿着手术刀的时候,就像握有整个世界。
穿着白大褂的伊森是迷人的,但是脱掉白大褂,他只是一个极冷漠的男子,有着禁欲的纤秀。
一个医学天才,一个商业天才,真不知道这对校友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可可,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对不对?”哥走过来,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扶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坦然的点头,“听到了,但是有点不明白”。
我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从来,拿得起,放得下。
至少我这样做了,离开S城到现在,我不曾自伤自怜,也不曾后悔不甘。
烧,要彻底,灭,亦要彻底。
“也许,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你的潜意识并没有如你的意愿那样全部放下”伊森也坐在了我的对面,那只史上最昂贵的手不停的转着一只钢笔。
我盯着那只旋转的笔看,金色的笔盖晃花了我的眼。
“可可……”哥犹疑的唤了我一声,那双温暖深沉的眼睛,如阳光一样笼罩了我,“你自己决定”。
“除非哥不收留我了”我嘟起嘴,不正经的说,“那我回英国,外公总是会要我的”
韩玄飞莞尔一笑,“放心,哥会治好你的”。
伊森没有多说,只是站起身,将钢笔塞进裤兜,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韩玄飞,“下午有个手术,你们有什么事情再给我电话”。
大家都是熟人,点点头,并没有相送。
“在家憋了一个月,好想出去玩啊”等伊森出了门,我立刻扯出一个话题,将客厅过于沉郁的气氛搅乱。
“明天有个舞会,我带你去见见以前的朋友”哥靠过来,伸手将我揽到他的肩膀上,“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参加呢,怎么样,可可有没有兴趣?”。
我怔了怔,随即转过身,抱着他的脖子噌道:“这里就有一个大青年才俊,谁能比得过我哥!”
他的发丝里有一种很好闻很好闻的烟草味,还有淡淡的香波味。
爱干净的男人。
韩玄飞任我在他身上撒娇,手环到我的腰上,静静的抱着我。恍惚间回到多年以前,柔软的沙发,沉寂的气流,老式的唱片,在尘世间相依的两人。
如果还能回到从前,我不会那么任性的放手,会用更成熟的方法去抓紧身边这个人。
可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