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仿佛回到从前,两人形影不离的时候,只不过那时秀清是充满了惊惶和不安,现在区婉仪则是一派轻松而镇定。
看著马车外不染一尘的天空,和碧绿如毯的草原景象,区婉仪不觉心旷神怡,心情也好了许多,「春兰,我们以前真的常到佛寺参佛吗?」
「是啊!」春兰笑著答道。她看著坐在自己左方的背影,十分好奇她家小姐对外面熟悉的景致,怎么会忽然感兴趣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嫁过来之後,比以前更常上佛寺祈求平安,好像不这么做,就寝食不安似的。」
这个回答,让区婉仪猛地转过头来,惊愕地看著春兰。她完全没想到,秀清过的日子,竟然糟到比她所想像的还要严重好几倍。
她的手不禁握紧,「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那个禽兽主宰我的幸福和命运。」她信誓旦旦地道。
春兰因一个愈来愈奇怪的异样,所以没特别注意她的话,「小姐,你有没有觉得马车好像颠簸了点?」
是吗?她不知道,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坐马车,所以她无法评论,不过她倒是给了一个建议,「你如果有疑问,就问问车夫吧!他应该比我们更了解情况。」
春兰同意地点头,「小姐说的是。」
但是当春兰准备开口问之时,马车突然摇得比先前更加严重起来。在此同时,车夫惊慌的话传入马车内。
「夫人,我们最好停下来,可能是车轮出了问题。」他的疑问还来不及得到证实,一个很大的杂音划破空中,然後是马车急速往旁边边坡倾斜而下。
在惊吓中,区婉仪听到车夫焦急地大叫,「夫人、春兰,赶快跳车。」
即使她和春兰想要跳车也来不及了,在她明白到出了什么事之前,那冻结的一刻里,她看见春兰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接著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她感觉自己突然被春兰紧紧包围住,随即明白秀清的贴身丫头,正以自己的性命在保护她。
「不……春兰,不可以……」虽然她叫得声嘶力竭,但她的头和身体,仍被一个勇敢的怀抱紧拥著不放。
马车在经过一阵翻滚後,终於停住了。春兰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力,被区婉仪压在最底层。
在痛苦中,她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见满身是血的春兰时,血液开始冻结,她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除了尖叫还是尖叫。
车夫似乎只受了点轻伤,他爬到车窗迅速向里头望去,「夫人,你没事吧?」
区婉仪惊惶地抬起头,「春兰……求求你,救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的,只记得她哀泣的恳求车夫,及痛哭失声的那一幕,接著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她终於看见了。
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藉由秀清的眼中,她见到老人家受害的经过,还有秀清时常被作弄的情景。
为了还他们两人一个公道,她刺激了那个恶魔,却是春兰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恶毒的笑声,好像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活该如此。
「不……不……」区婉仪在惶恐和尖叫中睁开眼。
傅岳一脸苍白的抓住她的手,眼光梭巡过她的脸庞,「婉仪,你看得到我吗?」他更凑近她,眼里净是关切和焦虑。
「嗯!」在恍惚中,区婉仪勉强挤出字来,「春兰呢?」
傅岳的心在胸腔里翻转,「她伤得很重,但已经没有生命的危险。」他真的很感激春兰,如果不是她拚死护主,婉仪的伤势,不会只是瘀伤而已。
「都是因为我……」区婉仪沙哑地说。「都是为了保护我,她才会这样。」泪水不断淌流,春兰的忠心让她感动不已。
傅岳把她拥靠在胸前,安抚地说:「婉仪,别太难过了,春兰能捡回一条命,可见得老天爷也在保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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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会这样?」她仍是心有余悸地说。「马车原本没事,但它渐渐颠簸起来,到了下坡时,它就完全不受指挥,快速冲出边坡去。」
他能感受到她的惊惶仍存在著,「婉仪,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去回想它。」他轻声地安抚,试著让她柔软的身子不再发抖。
她不能不去回想,尤其是她刚清醒之际听到的恐怖声音,更让她感到害伯,「傅岳,我有一种感觉,傅峥跟这件意外,绝对脱不了关系。」
幸好区婉仪没有看到傅岳此刻的表情,否则准会大吃一惊。他的五官变得异常冷峻,唇线刚硬,下颚的肌肉也抽紧。
有人故意破坏车轮,要它飞出去,这是车夫给他的报告。他不懂这是为什么,还有是怎么做的?
根据车夫的说法,他从准备到上路,几乎没有离开过马车,实在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错?
直到现在,区婉仪提出她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