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叫我来有什么事么?”乐竟夕本是轻盈的步态里多了些沉重,来时的路上,每走一步都在想母亲将自己叫来为何。
毫无疑问,这件事一定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裴依正襟危坐坐在上首,眉眼中满是愁绪,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乐竟夕,“夕儿,先在这边坐,有些事要问问你。”
乐竟夕看了眼屋子中间用白布盖着的婢女的尸首以及颤颤巍巍跪在一边的碧儿,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坐在左边的乐竟妤,淡淡一笑,“二姐姐也在?是来看晨儿的么?”
一边说,一边身姿娉婷地坐到了乐竟妤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乐竟妤闻言,周身都散发着无限哀愁一般,抬起蓄着泪水的眉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三妹妹,我知道你记恨我,可是冰叶是无辜的啊!”
冰叶?大概就是那个没了命的婢女了。
“冰叶?冰叶是谁?”乐竟夕惊诧的问道,有些困惑了看了看乐竟妤,然后又将视线落在裴依的身上,既无辜又迷茫。
裴依见状,咳嗽一声,乐竟妤立刻收起抽抽搭搭的眼泪,只委屈可怜的看向乐竟夕。
“夕儿,你可认识跪着的婢女?”裴依没有直接说冰叶的事情,而是伸手指了指跪在下面的碧儿,亲切柔和的说道。
乐竟夕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看自己一眼便心虚垂下头的碧儿,然后有些困惑的看向子秀,子秀立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碧儿。”
虽然子秀的声音小,但是口齿清晰,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楚。
“哦!”乐竟夕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美目盼兮的看向裴依,“这是母亲送到嫣明苑的婢女,好像是叫碧儿吧。”
“怎么不在院子里干活,竟然跑来叨扰母亲?”乐竟夕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有一些警告的意味在,碧儿听完身子又抖了一抖,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悠然端坐着的裴依,此刻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心想着碧儿真是没用,一句话而已就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也算不得叨扰,夕儿,那你可认识地下躺着这人?”裴依瞪了一眼碧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一旁的霜儿上前将白布拉下来一点,露出了那婢女的脸,只是刚拉下来,便传来一股腥臭味,那婢女的脸上被水泡得没了血色,还沾染了淤泥,实在惨不忍睹。
乐竟妤不由自主的便用绢帕捂住了鼻子,有些嫌弃的别开视线,懒得看上一眼。
而裴依则温柔优雅的看着乐竟夕,说是相信乐竟夕不若说是全然不在乎,不管这件事和乐竟夕有没有关系,好像裴依都是维持着慈母状态的旁观者。
乐竟夕将两人的反应都落在眼底,没有任何时间比此刻更让她心灰意冷,她宁愿相信这件事是乐竟妤的陷害,也不想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想让自己担下杀人的罪名。
是了,乐竟夕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自己母亲的手笔,是自己一直尊敬想要改善关系的母亲为之,不然,谁又能将碧儿拉到此处呢?
至于乐竟妤,究竟是两人合谋还是推波助澜,乐竟夕已经不在乎了。
“我不认识。”失望了的乐竟夕,已经不屑于再给裴依什么好脸色了,她现在甚至怀疑彩儿的死是天灾还是人祸。
裴依感觉到乐竟夕的情绪变化,心里一紧,直觉告诉她,乐竟夕一定是察觉到了,微眯双眼,层层冷意不断发散。
“咳。”霜儿见状,几不可闻的用绢帕捂着嘴,咳嗽一声。
碧儿立刻惊慌的抬起头,急于证明什么一般,向前爬了两步,摇着头慌张说道,“对,小姐不认识她,小姐不认识冰叶的。”
可是这做贼心虚的举动,无疑证明了乐竟夕刚才所言不实,乐竟夕心里禁不住冷笑,母亲可真是送给自己了一个好婢女。
果然,乐竟妤听完嗤笑一声,责骂着碧儿,“你这个婢女倒是忠心,若是你家小姐不认识冰叶又为何要让你对她下此毒手。”
“不!不是小姐,这件事和小姐没关系的,没关系!”碧儿一听急忙反驳道,一张小脸惨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为自己辩解半分,却忠心护主。
乐竟夕撩起眼皮,冷冷的看着碧儿和乐竟妤的一唱一和,眼波流转忽然一笑,“既然碧儿也证明了此事和我无关,那我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