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就像刚刚扎克猜测的那样,到了这里,美国人或许安全了,但这些越共恐怕要开始面临危险了。
即便如此,黎友福和查理依旧划船划的格外卖力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就连阮清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相比之下,倒是卫燃和扎克变得有些无所适从,既帮不上忙不知道该做什么,却又想找点事情做。
“如果你们实在闲着没事,就帮我们把相机擦一擦吧。”
查理或许是看出了扎克的不安,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连同一块麂皮一同递了过来。
见状,黎友福也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同样将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以及一块麂皮递了过来。
接过相机,卫燃不由的一乐,查理用的是美能达和防水的尼康诺斯相机,黎友福用的则是当初属于扎克的那台尼康大F和徕卡m3,以及那台本属于他自己的柯尼卡半格。
一时间,卫燃似乎从他们俩身上看到了当初扎克和黎友福这亦友亦师的二人的影子。
拿着相机面带笑意的扎克可能同样想到了什么,一边仔细且熟练的擦拭着手里那两台本就属于他的相机一边低声说道,“这是两台好相机,这台尼康是我出发时我的父亲推荐给我的,这台徕卡是我18岁的时候,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它是我的爸爸妈妈1954年以经销商的身份去西德参加相机博览会的时候,带回家销售的第一批徕卡里拿来当作展品的那台,它的双过片拨杆用起来非常舒服。”
介绍到这里,扎克带着灿烂的笑容抬起头,“但是自从把它带回家,它就一直被摆在吧台后面的展柜里从来没有被装上过胶卷,也从来没有被按下过快门。
直到我18岁那天,我的妈妈把它取出来送给了我,她当时说,该让这台相机发挥它本来的作用了。”
在众人的侧耳倾听中,扎克将擦拭干净的徕卡相机重新装进皮套挂在了黎友福的脖子上,接着又将那块麂皮仔细的叠成了口袋巾的花样塞在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特洛耶,让它在你的手里发挥它本来的作用吧。”
“我的生日可不是今天”黎友福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然,我知道,它也不是生日礼物。”
扎克闻言笑了笑,却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离着他最近的卫燃却能清楚的感知到,他此时已经平静踏实了不少。
轻声聊着有关相机的话题,这条轻快的小船也在哗啦啦的划桨声中贴着河岸树木倒映在河面的阴影边缘疾驰着。
在黎友福三人不知疲倦的忙碌中,当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卫燃和扎克也纷纷注意到,河道两侧的植被全都已经掉光了叶子。
“我们要快点,距离码头还有段距离。”
阮清茶说着,将她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卫燃,“帮我盯着周围,尤其对岸和头顶。”
话音未落,这姑娘已经从船帮解下了一副船桨加入了划船的行列。
相比接过望远镜警惕周围的卫燃,扎克却举起了留在他手里的那台尼康大F,将卖力划船的三人以及略显浑浊的河道乃至两岸掉光了叶子的植被全部纳入了取景框之后按下了快门。
“如果我发现了敌人,你们会参加战斗吗?”卫燃将假设的问题抛给了忙着划船的三人。
“是个好问题”
刚刚按了下快门却像是按到自己的G点的扎克先生一脸惬意的赞扬道。
“和之前不一样”
最先回答问题的是黎友福,“现在我首先是个游击队员,然后才是个前线战地记者。扎克先生,在这一点上,我比较赞同当初维克多先生的观点。”
“什么观点?”扎克好奇的看了眼已经坐在身后那些箱子上的卫燃。
“别看我,我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举着望远镜忙着搜索潜在敌人的卫燃在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同时便将自己摘了出来。
“维克多先生曾说,摄影师只有秉承正义和客观才不会让镜头染血。为了不让镜头染血,他不在乎让自己的手沾满血。”
黎友福顿了顿,一边愈发卖力的划着船一边说着,“我很认同这句话。”
“看来我也成了能说出名言的。。。”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话都没说完却心头一颤,加快了语速低声提醒道,“有点不对,右手边那棵树梢有鸟窝的树,它的下面刚刚有反光!”
其实他的话都没说完,阮清茶便已经收起了船桨,用力拉动了发动机的启动线。
同一时间,刚刚才表明了态度的黎友福也探手掀开了一直放在脚边的帆布,露出了一支枪托上镶着铜皮的榴弹发射器和一条装满了榴弹的56式子弹袋。
眼瞅着,查理也从掀开的帆布下面抽出了一支折叠托的56式冲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