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有仪点点头,手挥了挥道:“你们回去吧,明日若是无事,尽管到那店里寻我喝酒叙事。”
四人面色古怪应了声,瘦衙役道:“大人可得小心,若是觉得不妙可得逃命要紧啊,小的们还等着大人回来一起吃酒呢。”阳有仪笑笑,也不再答话,和老刘头径直朝前行去,四人一直望着两人的背影隐没在远处无边的黑雾之中,皆叹了口气,方转身返回城中。
(本章完)
第36章 州衙大狱(三)
两人行不多久,便见路的尽头处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建筑的轮廓来,黑黝黝的甚是庞大,不消说,州衙牢狱到了。两人加快步伐,便来到监狱的门前,也不急着入内,沿着外墙四处查探一番,到处黑沉沉静悄悄的,估计一入夜,这值夜的人早跑光了。
老刘头咒骂道:“这些该死的渣滓,胆子如此之小,跑之前也该点个灯啊。”抬头望了望监狱大门上方,心中有了主意,提气纵身一跃,从上边取下了两个灯笼,用火折子引燃了,递给阳有仪一个。两人提着灯笼去瞧那门,铁将军把门,已经是被锁上了,阳有仪试着用手去扳动那锁,觉得甚是牢固,想要打开,只怕不易。
老刘头退后几步,打量起外墙来,只见外墙约有四五丈高,对他而言并不算高,只是对阳有仪来说,就有些高不可攀了。他又走到墙根处,用手摸了摸墙体,却是土坯砖墙,心中自有了计较,对阳有仪道:“咱们爬上去。”也不待阳有仪回声,伸出双手贴到墙上,十指犹如铁爪,竟硬生生的插进墙内,土沫纷洒中,双手相互交替着越爬越高。阳有仪见状大喜,依法炮制,跟在老刘头的身后攀爬了上去。
两人进到墙内,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是一片空旷之地,约十丈开外便是那主狱所在,大门洞开,一条长长的甬道笔直通向里边,黑暗暗的看不到头,甬道两侧栅栏铁闸,正是那监押人犯的牢笼。两人快步行进,穿过那片空地,进入到了牢狱之中,站在狱门处竖耳倾听半刻,只觉牢里四处静寂无声,死气沉沉之极。两人对望一眼,便举步朝内行去,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甬道之内尤为显得刺耳,传来回声阵阵。
两人行了一阵,便见甬道已到尽头,尽头处有一砖石阶梯,倾斜向下延伸,两人顺着阶梯往下,下边又是一条通道,不过没上边的那么长,很短,也不过四五余丈,两人站在阶梯处就可看到通道尽头,两侧各有三间牢笼,皆是铁闸上锁,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里边还有没有活物?
老刘头轻声道:“这里边一定关着那盐商,按照那衙役的说法,应该是在最里边左右两侧监房中的一个里。”
阳有仪点点头,沉声道:“过去瞧瞧。”两人走到最里侧,分开各站在一间牢笼门前,举起灯笼透过门上气孔朝里张望,里边触眼之处皆是一片黑咚咚的,哪看到什么事物。
阳有仪朝里边“喂”的大喊一声,四处传来回音,可牢里还是静悄悄的半点声息都没。老刘头举脚朝自己面前那门咚的踢了一脚,力道甚大,只听啪的一声,牢门竟然被踢开了,这下反倒把老刘头吓了一跳,他本意只是踢一脚瞧瞧里边的反应,没曾想竟把门给踢开了,愣一愣神下仔细一瞧,才发现那门根本没上锁。
老刘头回过身来捅捅阳有仪道:“我进去瞧瞧,你在外边候着。”阳有仪嗯了一声应了。
老刘头举着灯笼一跨步就进到牢房之中,一到里边,只觉得霉臭之气甚浓。牢笼不大,不过就十尺见方,地上尽是些凌乱的草堆,老刘头在里边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又退了出来。行到阳有仪身旁,盯着阳有仪身前之门道:“应该就是这间了。”
“可这门上着锁,如何进得去?”阳有仪皱眉道。
“我们是进不去,且看他是如何出来,现在子时快到了,我们就在这候着,瞧个明白。”老刘头笑嘻嘻道。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等不多时,一阵困倦之意袭来,老刘头禁不住连连打了几个长长的哈欠,阳有仪也觉得眼皮沉重之极,几乎都要睁不开眼了,浑身乏力睡意甚浓。两人心下一激灵,几乎同声道:“不好!”话语方落,那本沉寂无声的牢笼深处忽响起一阵奇怪之至的嘶嘶声,两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声响。阳有仪听着这声音只觉得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心里不由冒出一丝丝寒意。
老刘头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道:“来了。”却又一屁股跌坐了下来,双手揉着眼睛道:“这厮好厉害,竟是使不出半点力气了。”
阳有仪勉力睁眼,呔的一声大喝,举起右手放到嘴前,张口对着食指就是一口,一阵剧痛传来,鲜血长流中阳有仪在地上划起了清神静心咒,不料睡意丝毫不减,反而更甚,当下不由有些着急道:“老前辈,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恐怕要真的睡着了。”
老刘头使劲拍了拍脑袋,道:“莫急,千万别画那符了,那是静心咒,只会越画越疲,我想想法子。”两人说话间,只听那嘶嘶声又近了些,似乎已经移到门前了,离他们近在咫尺,只不过中间仍隔着道铁闸门而已了。
嘶嘶声中,一双眼睛从那气孔中露了出来,阴沉沉的死死盯着两人不放。
那双眼睛盯着他们良久,又慢慢隐入门后的黑暗之中,嘶嘶声也随着渐渐消失了,整个牢狱复归静寂之中,只是两人的困倦之意丝毫未消,越来越重。阳有仪眯缝着双眼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刘头嘿嘿笑道:“还能干什么,等我们都睡着了就出来吃掉我们呗。”阳有仪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那门前拼力扳动那锁,可这牢狱之锁比寻常铁锁要大上许多,人力如何能扳得断?
老刘头坐在地上出言劝阻道:“别忙活了,省点力气,须得寻些别的法子才成。”
阳有仪狠狠的用头撞了一下铁门,疼痛中稍微减轻了点困意,转回身来问老刘头道:“这是什么妖物,如此厉害?”
老刘头又打了个哈欠,苦苦思索了半响道:“一时半伙的也想不起来,不过现在已过了子时,还没见到任何动静,老汉我斗胆猜测,此物只是利用了人们的睡眠,然后行那看不见的勾当,只要我们保持清醒,它就奈何我们不得。”
阳有仪用力摇了摇头,极力抑制睡意,问道:“可有破法?”
老刘头道:“此妖物的手段也是我平生仅见,还不太熟悉它的习性,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让我想想……。”话声越来越低,头也慢慢低垂下去,眼瞧着就要睡着过去。
阳有仪见状大急,睡意醒了三分,赶忙急步行到老刘头跟前,伸手正待要摇醒他,耳边却传来老刘头细若游丝的声音道:“莫怕,我正要引那妖物出来,倒要瞧瞧它的本来面目,你只须保持清醒就可,不必理会我这个老头子。”阳有仪一愣间,便已见老刘头鼾声大起,似已睡着了。
阳有仪是心里暗暗叫苦,睡意阵阵袭来之时本来就忍得极是辛苦,偏偏这老头还在旁边呼呼大睡,且不管他是真睡假睡,单听这声声呼噜都够要命的了。阳有仪当下只得走来行去,极力想保持着头脑清醒,可这要犯起困来还真难忍受,眼皮子是有一眼没一眼的开开合合,真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