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卫飒八成是个疯子,这么大张旗鼓地追求我,是嫌脑袋搁在脖子上太久了吗?
他让小厮拿出一只精致的木匣,匣口冲着我缓缓打开,丝绸垫布上摆着一只色泽碧绿,晶莹剔透的玉镯。
我看向那仆人,有些恼怒。
“这只‘翡翠玉镯’乃是由万年寒玉精雕细琢而成,通体冰凉,有祛暑功效。时值盛夏,卫爷担心大人的身体,特意加上这件薄礼。”
“这么贵重的礼物,本大人不敢收,您还是带回去吧!博硕,送客!”说完耍袖向内屋走去。
“大人……这……”一旁的博硕似乎憋了很久了,听我这么一说架起那个家仆就往外走。我回身见了笑了笑,摘下一朵硕大的茶花,把玩着向园子里晃去。
今年三月康熙复立胤礽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一切皆如胤禛所料。我心中忌惮,加之邬思道的那些话,几月来竟每夜失眠。铠甲的事我不敢问胤祥,因为他与胤禛太过亲密,不论这件事他事先知不知道,我都不想打草惊蛇。十四那边我是不愿去招惹的,八阿哥就更不用说,与大阿哥的书信都是拜托胤禛帮我传递的,更加不便问,一时间我竟无从下手了。年底,康熙在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皇四子胤禛居住,我写信祝贺,顺便提醒他给我留一间景色好的小院。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消息,毕竟住在那比住在郊外要方便些。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到了康熙四十九年的初春,小年富已经可以满府的乱跑捣蛋了。我常常对着铜镜,问博硕自己是不是老了,而他总是用身体和欲望来做出回答。
虽然我的容貌较几年前没有太大的改变,身材也保持的很好,但我知道自己真的老了,我开始用越来越多的时间去回忆,前世的、今世的,也常常望着胤祥给我的扳指发呆,问自己是不是可以这样等下去……
待到蜀国春意深,梨花满枝头!胤祥,梨花已经开了,而你在哪呢?
胤祥已经三个月没有来信了,我知道他这两年境遇不是很好,去年连十四都封了了贝勒,唯独他至今仍没有什么封号,这对向来受宠的他也许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叹了口气,解衣上床,青城这段日子回湘去看叔婶,还带着小年富,我不放心,让博硕也陪着去了。
平日里热闹惯了,一下子清净下来,倍感寂寞。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不时搓弄着胸前的玉扳指。忽听耳边“嗖”地一响,我立刻翻身下床,月色下床框上牢牢钉着一把飞刀,我见了立即追了出去,屋外一片寂静,早已没有贼人的踪影,我暗叹此人的身手,竟可以随意来去我的提督府,如若那只飞刀是冲着我来的?这一想便出了一身冷汗,慢慢踱回房中。
飞刀上还绑着一张字条,我点了蜡烛,展开一看,心跟着狂跳起来。
只见满纸画了大大小小的圆圈儿,留下一角是几个龙飞凤舞的蝇头小楷:
清晨 北郊 思夜小筑
我攥紧字条,嘴角掩不住的笑意,起身上床,一夜好眠。
一路问了几个乡人,终于找到一处僻静的庭院,远远望去,便见园中纷飞的梨花。我的脸因激动而有些潮红,微微发热,院门敞开着,我在门外拴好马,一步步向园中走去。一阵风吹来,梨花漫天匝地的开始飞舞,飘飘扬扬像下了一场五月雪;漫落在身上、脸上,一股暖暖地香气在鼻端蔓延,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的一颗心怦怦乱跳,惊异地望着周围,树林深处是一间淡雅的草庐,我向前走去,屋檐下悬着一块匾额,上面是熟悉的字体。
一只大手伸来,拉住我的胳膊,顺势一带,使我跌入怀中,盈满笑意,灿若星辰的眼眸,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一张我最深爱的脸……
“思夜小筑,喜欢吗?”一切都像是梦境,美的让人心醉!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他用食指点住我的唇,冲我诱惑地一笑:“喜不喜欢?”
我像被盅惑似地点点头:“喜欢,像梦一样!”
甜甜的吻,甜甜的唇,甜甜的舌尖,像梨花散肆在风中的味道……
我起身,披上胤祥宽大的白袍,身形更显飘逸,摸了摸他熟睡的脸,转身出了卧房,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我赤脚跨过木制的台阶,踩上微湿的泥土,仰头深深吐纳着。
微风送来花雨,忽闻树后吱吱呀呀的声响,我绕过一看竟是一个秋千。我惊呼一声坐了上去,闭上双眼,散开发丝,心也随着飞扬的秋千飘荡起来。
一切都这么的美,这一季的璀璨,一季的花开……
秋千突然停止了摇曳,我睁开眼睛,胤祥穿着长裤,裸着上身,倚在秋千旁看我。
“我当是谁偷跑进园子,原来是只会偷衣服的小妖精!”他的嗓音低低醇厚,眼神温柔如水,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这小子越发有男人味了,竟让我犯起了花痴。
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握住我的双脚微微蹙眉:“怎么鞋也不穿?”被他这样抓着有些虚痒,我用力抽了抽,咯咯笑着,他却使坏地抓紧不放,顺势挠我的脚心,直到我连连求饶方肯罢休。
我坐在秋千上瞪他,有些气喘。他突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我。他摸了摸我洁白的脚背,低下头印下轻轻的一吻,一股热流从脚尖直穿我的心口。他抬头冲我温柔一笑,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链子系于我的脚腕。金色细细的链子穿过一颗莹白的玉玲珑,小巧圆润,极为精致。
他起身抱我,与我一同坐在秋千上,我横躺在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颈,笑着问他:“你可知道这些链子、指环什么的原都是奴隶主给奴隶们戴上的印记,你用它拴住我是表示我也是你的奴隶吗?”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眼睑:“我觉得,我更像是你的奴隶!”我哈哈大笑着,用力捶着他的肩。这个男人呵,原本在我怀里做着鬼脸,撒着娇的小鬼,如今却颠倒过来了。他大了,真的大了,可以宠着我,溺着我,让我真实地感觉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女人……
“怎么有空过来?”我摸着他有些消瘦的脸。
“这阵子没什么差事可做。”我听了又想起他的失宠,不由得心疼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他笑了笑,撩起我的发丝深深吻着。
“这样挺好,可以多见见你。”我只当是他安慰我,没有多想。
“怎么舍得下你四哥?”眼中有些促狭,这两人好起来可以穿一条裤子。
“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唇痴缠了过来,这小子越来越擅长说甜言蜜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