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忽又想起那句“雍位必正”。邬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大人,邬某虽看不出大人的命理,但却能看出大人此生必有两劫!”清幽的目光迎向我疑惑的眼神。
“此劫攸关生死,方得‘至情至性’才能化解!”他伸手为我倒了一杯茶,见我沉默不语,淡笑着起身离去……
“先生,请留步!”我猛然回神出声。
“先生,我有一事不解,为何我可以见到世人所见不到的……”
“那就要问大人您自己了。”他并未回头,寒风中发丝微动,飘逸清雅。
“杀戮太过,鬼气不破!”
我轻轻推开胤禛的书房门,下午他和胤祥去了德妃那儿,我便鬼使神差的摸了进来。
房间还是老样子,打理得一丝不乱,任何物品都循规蹈矩地搁放着。我走向内室,凭记忆站到了那扇密门前。
身前是一排书架,经史子集一应俱全,我从上往下一排排摸索着,试图找出机关所在。一直折腾到最后一排,仍无所获,我托着下巴在屋里转着圈,扫视着每一样可疑的物件,忽然盯紧书架旁的一幅字画,在强烈的第六感驱使下,我慢慢走进那字画,伸出手,抓住卷轴的下部,一点点掀开,就在这时外室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我赶紧趴倒架子上装作找书,耳旁传来胤禛清淡的嗓音:“谁让你进来的!”
我转过身摆出一脸的惊讶:“你不是进宫了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书卷:“我闷得慌,找本书看!”
他看了我一眼,回身在书案上找出几封信签揣到怀里,开口道:“以后不经我同意不准进书房,还有,你回去换身衣服随我一同进宫。”
我换好衣服后,胤禛还在前厅等我,今日是德妃要在长春宫小摆家宴,我知道这里面没我什么事,胤禛是不放心我,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了我心中的猜测。进宫后,他先去了养心殿,我只得一个人慢悠悠地往长春宫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回廊,看见前方一主一仆小心翼翼地走着,远瞧着象是个孕妇。我厌恶那套俗礼,索性跟在后面挪着步子。
“福晋,我瞧着象是个小阿哥呢!瞧他平日里闹腾的,一日要踢您好几次。”
“那也是没准的,四嫂那会子怀的时候不也这样,到最后还是个女儿。”
“女儿也好,额娘的小棉袄嘛!”
“你这死丫头,专拣好听的说!”
我远远听着有些恍惚,思绪也随之飞去好远,连身后有人近了也未发觉。
一只大掌拍向我的肩头,我倏地回身,一脸的惊魂未定。十四也怔了一下,略带担忧地问:“怎么了?这就吓着了?”
我有些窘,转身朝前走去,前方的人听了动静回身来看,正好与我眼光对个正着,我心口一痛,忙上前请安掩饰我的异样:“臣年羹尧请十四阿哥、十三福晋金安!”
十四看了我一眼,笑着问十三福晋:“十三哥怎么让嫂子一人前往?”
“他被弘昌缠着去花园折梅花了,我身子重,不愿陪着,就和娟儿先过去了,怎么也不见你的那些福晋啊?”
“怕是已经在那边候着了!”十四擦过我身边,与十三福晋并排走着,我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格外的多余。想想索性不去算了。
“年大人怎么今天也来了?”十三福晋转过头来看我,带着有礼的微笑。
“回福晋,臣是跟着四爷来的,顺便给德妃娘娘请个安。”我垂着眼帘,尽量不去看他的肚子。
她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到了长春宫,给德妃娘娘请了安,我便想离开,不料德妃却开口留我:“这些年四阿哥多亏你们帮衬着,你打小和他一块长大,今儿是家宴,你也不比拘礼,一块用餐吧。”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也不敢开口拒绝,只得留下看着一园子花枝招展的福晋发呆。
“阿玛,你瞧,为什么他的头发是红色的?”侧脸看见胤祥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呆楞楞地看我。那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我心中酸涩,不由得别过脸去。
“弘昌,怎么见了十四叔也不吭一声啊!”十四也不知什么时候插了进来,伸手捏着弘昌粉嫩的小脸。
“十四叔!”小家伙大概是被他捏痛了,眼里闪着泪花,一瞬间记忆全都涌了上来,草原上十三捂着脸,嘟着小嘴,又羞又怒的蜜色眼眸……我下意识摸向心口,一阵剧痛袭来,使我忍不住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