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轻描淡写的一番谈话,让舞姬委委屈屈的退出画舫,遭逢姐妹们嘲讽的眼光,气不打一处来。
好一个龟毛的公子哥儿!
好一个连一点香粉味儿都不能闻的奇葩!
她含泪咬唇,暗地发誓要给那一对纨绔弟子好看。正绞尽脑汁想着计策,岸边传来嗒嗒的马蹄声。此刻画舫离岸边极近,透过皎皎月光,她看到一位青衣公子牵着白马,从垂柳中缓缓走出。
那公子身段娇小,甚至比她还矮半头。公子走上码头,朝着她微微一笑,清秀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两只浅浅的酒窝,双眸顾盼生姿。
舞姬心神一漾,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脸色通红:“公子……”
青衣公子噙着笑意,看着她:“请问,贵船上有没有两个人傻钱多的,长着一副好皮囊,在这里寻欢作乐?”
“啊?”
青衣公子的轻功极佳,纵身轻轻一跃,便平稳踏到了甲板上。
他从舞姬身边经过的时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好似竹叶的清气沾染到了他的身上。见他毫无顾忌地伸手去推门,舞姬骇了一跳,急急忙忙去阻止:“公子不可,内有贵客——”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小公子回首浅浅一笑,然后用力将画舫的雕花船门推开。丝竹声和歌舞因他的闯入而骤然一乱,少女们凌乱了舞步,乐师吹错了音符。
那两个人傻钱多的纨绔子弟非常不爽地抬起头,心道是谁这样不识抬举,惊扰了大爷们的雅兴。
等看清青衣公子那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位蹭一下从坐席上弹起来,又惊又怕地看着他:“小,小叶子,你怎么来了?”
萧沅叶的内心其实是冷笑不止的。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太傅,好一个勤勉治国的皇帝!如今太傅喝花酒,皇帝逛青楼。可怜她半夜三更,还要爹喊起来,亲自来接这两位大爷回宫。
她也不去看萧泽,直直地向红衣少年行了个礼,低声道:“公子,您的母亲需要您回去。”
红衣少年便是周焱,年仅十四岁的当今天子。
周焱没有看她,冷着脸抿了口酒。他朝着身边的少女们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见她们顺从的鱼贯而散,才慢慢道:“她需要我?有事找宫女有病召太医,找我作甚!兴师动众的,是要彰显母慈子孝不成?”
他的话里话外满含怨恨,萧沅叶恍若不闻,垂眸道:“公子,明日家中有事,您的母亲也是唯恐您忘记了,耽误了时辰。”
经她这么一提,周焱恍惚想起来,明日好像是昭阳长公主大婚来着。先帝子嗣单薄,尤其宠爱这唯一的女儿,只是没能亲眼看她出嫁便驾鹤西去了。
这么想着脾气便消去了大半,毕竟他还是要当个好看的花瓶,摆给那群老顽固看的。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看向萧沅叶:“小叶子,你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