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你的这位小朋友倒是有点意思。”那人说道。
李过抬眼望去,眼前的这位老人虽是须眉皆白,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点也没有衰老之意。
李过知道这是梁诗音的师傅,不敢怠慢,赶紧弯下腰,施礼道“小子狂妄,多有得罪,请前辈原谅。”
老者捋一捋胡须,点点头“看你器宇轩昂,倒也不是凡夫俗子之辈,既然来了,那就到屋里喝杯清茶吧。”
梁诗音拉着李过,偷偷的嘱咐,“不可胡乱说话,师傅的脾气不好。”
李过点点头,跟着老者走了进去。梁诗音忙着生火烧水。
茅屋简陋,但却整洁,土墙上悬挂着几把刀剑,右侧有一张草纸,上面写了一首诗‘边愁隐隐上颠毛,肺病哪堪转侧劳。惟有空庭一片月,漫移花影护征袍。’
李过看了看这诗,夸赞道“这诗写的好!”
“哦?”老者脸有悦色“那你且说说,这诗写的有什么好?”
李过一低头“我是个武夫,但恐说的不对。”
“但说无妨。”老者挥挥手。
“我只是看出了这首诗的意境,想是写这诗的人,为国为民,忧虑边关被敌人侵犯,虽有心杀敌却不能,抑郁生疾,只能空对明月长叹了。”李过胡诌一番。
老者直点头。
“只是,人生不去争取,却只管空对明月长叹,却是太过惋惜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当过的轰轰烈烈的才不枉一生。”李过大放厥词。
老者不以为意,连声赞道“你说的好,快,请坐,不知小哥高兴大名啊?”
李过赶忙欠欠身“小子姓李,名过。不知前辈的名讳?”
“哦,我姓戚,名字自己都忘了,你就叫我戚老汉吧。”那老者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您老人家是诗音的师傅,不就是小子的师傅么?我还是叫您为师傅吧,就怕您不同意。”李过见有点熟了,开始油嘴滑舌起来。
那戚老汉此时对李过的印象极好,模样也是很自傲,便回说“这怎么当得起呢?”却是也并没回绝。
李过见缝插针,便口里称起师傅来“师傅,小子冒昧来访,实有要事。”李过心里急,不肯转弯抹角的。
戚老汉点点头“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李过说道“小子一直在三边,虽空有勇力,但不明兵法,手下儿郎也如弟子这般,面对敌人只是逞勇斗狠,但不知这世上真的有不败之兵法么?”
“看来你也是守卫边关的将领了,既然是为国尽忠之事,我便指点指点你,也算是老夫为国尽力了。”戚老汉以为李过是明军将领。
“好,弟子洗耳恭听。”李过执弟子礼。
戚老汉也不推辞,便跟李过讲起兵法来,李过这次算是大开了眼界,李过这才明白,古时名将不败于敌人的兵法。
“何为兵法?”戚老汉开始讲“孙武之术,只为谋略,然两军对阵,磨刀霍霍,怎么可能光凭谋略杀敌呢?是以,练兵之法为兵法,为本,孙武之术,为略,为辅。”
“师傅说的很有道理,谋略只是巧占奇谋,倘若没有一只强大的军队,谋略就是纸上谈兵了。”李过深感赞同。
戚老汉点点头,接着说道“所谓兵法,着重者,乃是强练兵,掌器械,严军纪,正军心耳。这就是孙子所言:将孰有能?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之法。只不过真正的兵法,是将理论变成了实际。”
老头讲的好,李过拍手称快。
老头又说道“现今之弊,应时入行伍,轮调戍边,远征异乡者,尤须有所补。而以久疲之兵,征募乡勇,一时而战,守土克敌,则莫过于此矣。见效虽速,而久则有不足。
其军械用阵之法,逾时而废。然其苦练兵将,军纪严明,军心持正,古今不二强兵之法也。”
戚老汉见李过听的入神,便问“我说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