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弃昏眊衰弱,目前时黑时白,耳内所闻,亦是断续。其目所观,唯见小修赤手扯其胃肠,后再捧其心肺;其耳所获,乃是小修轻声缓道:“干天之木,当在汝身。唯求生之死水、将死之活气,方可令其入地扎根。切记,切记。。。。。。”
。。。。。。
恰于此处,脑末所现景象陡得无踪,无忧徐徐抬掌,缓将弄无悯掌侧近了唇边,细思方才所见——肠脏尽出,血红肉白。。。。。。无忧心头一颤,缓啮弄无悯食指,轻咬多回,神思早飞。
“小君可是见小修亲取疏弃脏腑,这便有样学样,意欲谋害亲夫,将无悯嚼烂啃尽?”
无忧闻声一怔,陡地回神,稍一侧目,却又立时仰身,两掌一拍弄无悯手腕,疾声喃喃:“言何山肤水豢,尚不及谷喂之鸭、糟食之彘。”
弄无悯闻声浅笑,甩袖向前。
脑末得气,复再聚拢。
无忧正待启唇,却见弄无悯做个噤声手势,示意无忧细观目前:
未知捱了多久,疏弃启睑,见身前尚有血污,胸腹已为针线密密缝合;其再竭力四顾,见身之所在,乃一广院,面前一池,遍是莲花。
“小。。。。。。小修。。。。。。”疏弃稍一抬声,立时气竭咳喘,单掌一提,却见佩剑在侧,除此之外,浑无它物。
“小。。。。。。”话音未落,陡见一物,大若峰峦,似龙似虺,似兕似虎。疏弃哑然失色,丧力失气,指尖尚未触及剑鞘,便见那凶兽巨口一张,獠牙大开。
疏弃急急阖目,感后背一紧,却不觉痛,静待半刻,耳内无声无息,疏弃缓探手而后,徐徐摸索,竟得一物,凝眉就眼,却见此物,母指大小,青白之色,乃是利齿形状。疏弃一怔,不明所以。呆坐半柱香功夫,再不见来人。疏弃拊膺而叹,且哀且怨,且怒且忧,浑浑噩噩,正待起身,却见莲池水柱陡起,吞日吸虹,自疏弃百汇一罩,便将其卷入莲池,再不见踪影。
无忧见状,两掌一攒,抬声疾道:“求生之死水、将死之活气!吾虽不知疏弃后历何事,然籍此推知,想是几经周折,恰因祸得福,令干天木根植此处。”
弄无悯抿唇浅笑,轻声应道:“必是其母早将干天木存于疏弃之身,若非如此,怎防得旁人觊觎?那小修倒似了然,若非知情,便是高智。”话音初落,弄无悯又再举袂,广袖一舞,脑末立时聚合,纷自原路,再经明火,反是重结一处,瞬回髓海之形。
无忧见状,啧啧称奇。
弄无悯笑意不敛,单掌一推,便见那髓海归位,自侧颞冲入疏弃颅内。
无忧踱近两步,惊见疏弃两鬓霜毛,四肢委随。少倾,鼻内嗅得一阵腥腐臭气。无忧眨眉数回,却见弄无悯急急扬袖,一并遮了二人口鼻。
“行此术后,九窍俱开,粪溺同出。”弄无悯低声,轻拢无忧,二人缓退。“疏弃虽为行尸,亦难有脱。”
二人返身缓步,行至流瀑一侧,无忧沉吟片刻,又再轻道:“借疏弃所见所忆,其之经受,同忘归幻境内岛人所言,并不相合。”
弄无悯轻笑一声,徐徐应道:“忘归岛民,角蟾帮凶。其之言辞,岂可尽信。恐其长生之由,不过以旁人性命同角蟾作契,盗食致饱,窃衣取温,好个墉善之所!“
无忧闻声窃笑,稍顿,柔柔一握弄无悯掌腕,轻声应道:“夫君既已魔气四溢,怎得仍是这般嫉恶如仇,大义凛然?”
弄无悯唇角一抬,亦是放脚而外,缓道:“其若犯吾,吾自当毁其身、灭其神,绝无软手!”话音未落,已是转腕紧压无忧掌背,驭气腾身,待四足触地,这方接道:“吾当直往海上,且去探探那忘归岛人真面。”
“夫君现下怎就知晓那忘归所在?”
弄无悯眉飞入鬓,沉声接应:“吾当无为,顺水而动。角蟾自当相助。”
“吾却不知,怎得疏弃小修二人于海上漂浮之日,未为角蟾幻境所扰?”
“因时因命,又或因着干天木,个中因果,吾等已难参破。”
无忧巧笑,却再回眸,心下暗道:不知疏弃转醒后,又当如何?
弄无悯似是解意,柔声笑道:“待得角蟾角,吾当归返此处,届时,吾以一人偿之,其方才所遭辛苦,当有报还。”
无忧目珠一转,已知弄无悯所指,心神一荡,唯不过轻声喃喃:“忘归诸人,衔枚晦迹,俱为掩藏其同角蟾勾连,此女,倒是当真有勇有谋。”
“全不过思慕一人,心动而已。”弄无悯稍一垂眉,携无忧轻身腾空,再入干天木阵法。(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六夭花十八 … 第226话
无忧同弄无悯再登挂星槎。初上之时,四目俱阖,随其东西南北,任之疾徐漂飞。
静待约莫近两个时辰,终见岛陆。无忧瞧瞧弄无悯,后便浅笑,停亦未停,直上向内;一路见妙音花、滴血莲,所经所遇,无不同幻境相合。
半柱香后,二人已见村舍。
无忧结眉,见袁不鹿携同岛民,徐徐而至;无忧眉目一飞,正见弄无悯勾唇而待。
“时隔……”袁不鹿见状弓手,竹杖轻提。
“时隔五百岁,忘归岛终见新客。”弄无悯面庞微侧,下颌一点,正色朗声。
无忧闻言,立时轻笑出声,后再急急掩口,顾睐四下,见忘归岛人无不惊楞,袁不鹿掌腕一颤,讪讪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