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可以侍奉公子了。”
“还有性德师父也在呢!有他在,什么战乱纷争也不用怕啊!”
容若向四周张望一会儿,这才问:“三哥有没有回来?”
“有,刚回来不久。”
“他现在在哪?”
“他回来之后一直在后花园池塘那边坐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容若想了一想,才道:“你们先去收拾东西,记得要把我的小精灵、乖乖、杀手全带上。我先去见见他。”
已是寒冬,风雪将至,池中连游鱼都看不到,纵是残荷,也只余深根,别样凄凉。
萧远抱着小狗小叮当,坐在池塘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小狗,眼神毫无焦点地望着前方,慢慢地垂下抚狗的手,渐渐放入池水中。
这么冷的冬天,这样彻骨的凉。他的手颤了一颤,却没有第一时间从水里抽手出来。可是另一只手却捉住他的胳膊,在他本能地想要抬手反击之前,把他的手提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干什么,冻了手是闹着玩的事吗?”容若瞪着他:“你这个只会享受,却不懂照料自己的家伙。”
萧远懒得理他,随手在身上擦干手上的水迹,抚摸着小叮当,自去看天看地,看云看水,就是不看他容若。
不止他,连小叮当都懒洋洋缩在新主人怀里,对旧主人不屑一顾。
容若气不打一处来,猛得一伸手,拎着小叮当的耳朵,把它从萧远怀里扯了出来。小叮当汪汪叫着在半空中踢腿挥爪,可惜就是碰不到容若一根寒毛。
“你干什么?”萧远一挑眉,伸手就要来夺。
要比弓马刀兵,容若不如萧远,小巧腾挪的功夫,却不是萧远可以比的。
他轻轻松松连闪过萧远好几招催逼,一个翻身坐到假山上,左腿搁在右腿上,好整以暇地说:“想要抢回去,过来啊!”
萧远终究不是无谋之人,刚才冲动只是一时,几招失手已经先冷静下来,复又坐下,漠然道:“这本来就是你的狗,要杀要剐也是你的事,我抢来做什么?”
容若见他这么快又恢复成无心无情的恶王爷形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碰上的人全是属鸭子的,一个比一个嘴硬。”
他说着就放了手。饱受惊吓的小叮当连报仇都不敢,立刻从假山上纵跃如飞地跳下去,飞奔向萧远,绕着萧远的脚打转,一边转,一边摇着尾巴汪汪叫,一副吃了亏之后找主人撒娇的样子。
萧远却只冷冷瞪着容若,没有理小叮当。
小叮当见以前必会把自己抱起来的主人,这次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沮丧,居然自力更生,直接一跳跳到萧远膝盖上,就这样舒服地趴在他的大腿上,一动也不动了。
容若看得会心而笑,这笑容刺目得让萧远一阵不舒服,想把小叮当也拎起来扔开,手抬起来,却又轻轻垂下去了。
容若为他这难得的温柔而心中一软,不忍再和他这样斗法下去,从假山上站起来:“我是来接大家一起去明月居住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
“不必了,把你自己的人接去好了,我在这里很好,没必要跟你们去。”萧远冷漠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
“一个人住着,有什么好,以前还可以说招姑娘来陪酒时方便,现在满济州没人敢陪你风流胡闹,你还孤零零待着干什么?”容若摸摸鼻子,不以为然地说。
“这里的下人很多,什么孤零零。”
“下人多有什么用。”容若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弯腰让眼睛死盯着萧远的脸:“他们会像我常常和你吵架吗?他们会像苏良常给你脸色吗?他们能在一起和你说说笑笑吗?”
萧远有一种想要抬手一巴掌,把和自己只隔一寸,故作严肃的脸,打个稀烂的冲动:“哪个要和你们说笑,你以为我很愿意和你吵架吗?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逼我陪你出来,我还在京城,陪着我大哥和母亲。”
“兄弟之间,有点儿分歧,吵吵架有什么不好。男人的感情,不是打出来的吗?”容若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冷眼,笑嘻嘻坐在他身边:“我们说笑时,你总是在一边虎着脸,到底是看我们不顺眼,还是想加入我们却不好意思啊!”
萧远悄悄伸手,握住袖子里的一把匕首,微微闭上眼,深呼吸,提醒自己,镇定,镇定,千万别发火,可手还是有恨不得拔出匕首往前扎的冲动。
容若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可能到来的危机:“三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废话。”萧远的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容若眼神明亮地看着他:“真的讨厌我吗?就算我以前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现在,也改进了很多。而且,在一起这么久,总有点感情嘛,你真的从头讨厌我到尾,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就没有哪一次,因为觉得我是你弟弟,而感到高兴吗?”
萧远冷笑一声,满含讥嘲地道:“你要我怎样喜欢你?喜欢你夺走我大哥这长子应有的皇位;喜欢你害得我们兄弟母子,多年来忍气吞声,战战兢兢;喜欢你逼得我们骨肉分离,天涯难聚;喜欢你在我面前炫耀你们主主仆仆,个个情比金坚?”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讥讽之意更浓,眼神,一次比一次凌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