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也轻声耳语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使劲抓住她的手。“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哥本哈根没上飞机的原因。”
“哎呀,你好,迷失已久的小羊,”康托握住斯塔福的手,大声说道,“让我来把你引荐给我们瑞典的主人。然后再把你介绍给记者。”他对着话筒,向摄影机和记者们作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在正式的握手之后,当所有的情景都适时地拍摄在胶卷上之后,康托指着葆拉…柯里向斯塔福介绍,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这一位是——”
“哎呀,柯里小姐!”斯塔福惊呼一声,走上前去与她打招呼。“塞莉神秘的同伴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来的?”
“葆拉,你们认识?”康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显得十分困惑。“你们在哪里见过?”
她耸耸肩,希望她的回答听上去不会让人感到不快。“哦,在芝加哥。我外甥女带他来的。你们两人肯定很累了。先去应付会见,完了我们回酒店去。”
“说得对。”康托回答道,剩下的疑虑似乎消失了。“杰里,刚才在等你们的时候,我已经对他们都讲过了。”他转过身,大声说道,“先生们,我相信——”他突然止住了,“女士们,”他歉意地笑笑,朝着人群中唯一一位女记者鞠了一躬,“这位是我的同事,斯塔福博士。他在哥本哈根误机了。我相信,我已经代表我们两人回答了你们所有的问题。现在我们要回酒店休息了。”
“对不起,教授,”伦德霍尔姆大声说道,“你刚才接见记者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有一个问题,刚才我曾经问过斯塔福博士。”那位记者的脸上掠过一阵狼一样凶狠的笑容。“当然,除非你早已在这里向我的同事们回答过这一问题。”
康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请问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位年仅28岁的同事能与你一起分享诺贝尔奖。确切地说,他的贡献是什么?”
有几只话筒,曾经无精打采地挂在那些记者的手里,突然间都被举了起来,往康托这里移动。笔尖沙沙地划过纸面。“你怎么说的?”康托转向杰里。
斯塔福正要回答,伦德霍尔姆举起手来,“康托教授,我对您的回答感兴趣。我早已得到了斯塔福的回答。”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请你等一会,”康托有点儿生气了。他停下来,想极力改变自己的语气。“在这项课题研究中,我们是合作者。这就是斯塔福和我一起发表研究成果的原因,也是我们共同分享这一诺贝尔奖的原因。”
第59节 你想去哪儿
“教授,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伦德霍尔姆非常耐心地说,“诺贝尔奖新闻简报就是这么发布的。我想要问的问题是他的具体贡献,他究竟——”
康托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真正的合作者是不分彼此的,我们在整个课题研究中都是合作者。”要在几个星期之前,康托会被记者们的无礼冲撞气得脸色铁青,现在因为诺贝尔奖的缘故,他的脾气好了很多。他只是内心在剧烈骚动,表面上却很平静。“请你参加星期一的科学讲座,我想你会找到问题的全部答案的。”
“教授,谢谢你的建议,”伦德霍尔姆很圆滑地答道:“我会去的。”
真相
斯塔福看着车窗外面临近黄昏时分的街道。“艾西,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洗刷那个星期天晚上所做的事,不光在你眼里,在我自己心里也一样。这才是我要到医学院去的真正理由。我不光是要翻过这一页,我还要开始一本新书。”
“我想这么做很聪明。”
“聪明?”斯塔福说话的声音很响,以至于坐在前座的陪同回过头来看了看。
大酒店三楼。拐角处的套房里,一叠信正放在一只红色文件夹里等着斯塔福。他以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邀请信。这些邀请信包括:星期六在大酒店举行的午宴,参加的人有雷克托…麦格尼菲克斯以及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一些比较著名的教授;星期一晚上,由国王和王后在老皇宫为诺贝尔奖获奖者和他们的家人举行的招待会(斯塔福透过客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那里的灯光);星期二与美国大使共进午餐,地点在诺贝尔大街2号的大使官邸;星期三是斯德哥尔摩医学学生联合会举办的露西亚冷餐会。大概除了这个冷餐会,在接下来的五天里,斯塔福租来的那件燕尾服怕是脱不掉了。当他抵达的时候,这件礼服已经在等着他了,刚刚熨烫好,就挂在衣橱里。瑞典人考虑得十分周到,事先寄了一张尺寸表给他,他通过这张表格告知了他的身材尺寸:腰围,胯部到右脚的长度,胯部到左脚的长度,胸围,肩宽,左臂长,右臂长。
那一叠信里有两封特别厚。一封是星期天下午在位于麦干草广场的音乐厅举行的诺贝尔颁奖典礼彩排通知。这不能称为邀请信,而是一份通告,里面有一张非常详细的时间表,只差没有列出上厕所的时间了。信封里面还附着一份通知,建议在上午11点彩排时照此执行。另外一只很厚的信封里,是一张参加星期日在市政厅举行的招待会请柬。斯塔福惊讶地看着贵宾名单,上面共有1318个人名及其头衔。他们被安排在第66桌,具体位置在请柬中所附的一张地图上标示得非常精确,看得他头都开始发晕了。他真的没想到这场宴会竟然如此隆重,规模如此之大。
一阵电话铃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房间里光线很暗,像是午夜时分。斯塔福过了片刻时间,才拿起听筒。“杰里,吵醒你了吗?”他听出那是塞莱斯蒂娜的声音。
“几点了?”他问,并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
“快4点了。”
“你怎么凌晨4点就打电话吵醒我?”他抱怨道。
“傻瓜,”她温柔地说,“是下午,不是凌晨。你来到了北方,现在是十二月中旬。我们去散步吧——就我们俩,在那帮记者找到斯塔福王子之前。”
“你想去哪儿?”
“我们过桥到老城区去。你把带来的衣服全都穿上。外面很冷,这种天气会让你头脑清醒的。王子殿下,我相信你现在正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