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来的既突然,也突兀。
王小石并非全无提防,至少他留意着圣母殿方向的动静。两位师兄沈虎禅,铁手也不知情形如何,是否解决各自对手。
他很担心。
即使对方帮手赶来,王小石亦能察觉,不至于无法应对。
他只是疏忽了另一边。
然而,剑气偏偏是从另一侧的贞观亭打来,那里不该还有旁人。
此刻,纵是王小石身法再快,仍躲不过这直击要害的一剑。
他唯一能做的依然是“移”。
移走,移开,移出……
移掉剑气。
哪怕是移那么一寸,一分,一毫,都是性命攸关。
忽地,血光乍闪,红了一红,艳了一艳。
王小石右手撑地,横翻,腾起,凌跃,纵掠,单足吊住斗拱。像只蝙蝠一样,悬空倒挂在大殿飞檐之下。
他飞行过的地面,洒有一条星星点点的血痕,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猫,走过一片雪地所留下的一排足印。
王小石的左臂像盛开了一朵蔷薇,艳红的血像跳动的精灵,令人触目惊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剑气往左移开。可是剑气委实太疾,猝发飞袭,还是击中其左臂。
王小石那一移,“移”的惊险,“移”的小心,“移”的巧妙。
往右移,若不及时右胸必遭重创,那太过凶险。
往下移,心房下方有“期门”,“不容”,“日月”,“大横”,“府舍”,“冲门”等要穴,亦移不得。
往上移,颈项和头部皆是要害,极为冒险,万万不可。
王小石只能尝试往左移,移开要害之处。
他倒挂俯瞰,不远处的大自在天半蹲着身躯,左手长剑拄地,右手则抬起执剑,剑锋森寒。
大自在天居然没死。
她乱发披肩,五官狰狞,面容可怖,阴森森的眼睛透着鬼魂一般的猩红邪芒。那种眼神仿佛是阴间里的冥火,顷刻间便将你烧成灰烬,燃尽魂魄。
王小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是怎么逃过生死一击的?
他目光下移,大自在天的左胸赫然有个伤口,但却是一眼望不透,看不穿的洞。
那个位置是心房。
自己的水晶明明击穿对方的铠甲,打入胸膛,命中心脏要害,贯透身体而出。
为什么她没死?
大自在天到底是人?是魔?
或是怪物?
不死的怪物。
而他和她,莫非有妖法,魔功,邪术,异技,诡道,还魂之法?
“疼啊,疼死我了……”
大自在天发出鬼叫般的哀嚎,胸口流出的血冒着热腾腾的气,淌的满地皆是。
王小石也不好受,稍一动胳膊就钻心的疼。他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紧咬嘴唇来缓解臂伤之痛。
目下,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只惊愕对手的古怪举动。
“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王小石不禁发问,他的出手绝无偏差,更没留半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