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酒的税率为每升十钱。一石十斗,一斗十升,一石酒的酒税是一千钱。这样一来,最便宜的水酒也要两千钱以上,才能有利可图。前文曾经说过,卢植的酒量是一石,郑玄的酒量是一斛。如此算下来,二人一顿酒饮下来,少说也要万钱才够用。可想而知,此间蕴藏着多么大的利益,难怪时人趋之若鹜。
“嗯,不是还有甘蔗酒什么的,怎么会这样?”
甘蔗酒就是以榨糖后的甘蔗渣酿造的酒,因为原料便宜,甘蔗酒成本不高,价格也就不贵。
张涧苦笑着给张涵解释:“甘蔗酒成本不高,可物以稀为贵,喜欢喝的人多了,甘蔗酒也涨价了……”
甘蔗产自闽越之地,原本只有交州有。张家的甘蔗则来自天竺,糖分含量更高些儿。近年来,也不知道,有人是从天竺、交州,还是从张氏的甘蔗园取得了甘蔗的种茎。渐渐的,也有一些人在种甘蔗了。然而,蔗糖是奢侈品,此间的利润很大。获得甘蔗种茎的,人人皆秘而不宣。甘蔗园的数量依然不多,连带着甘蔗酒也成了稀罕物。
张涵听罢,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商人逐利,涨价也无可非议。而海东的甘蔗园是他三叔张普的产业里最挣钱的一个,张普肯定与他急。这事只能顺其自然了……
回过头来,改了也没什么。当初制定高粮食酒税,是为了节约粮食,此刻时过境迁,更改便是自然而然的了。
在座诸位也都知道其中的弊病。只是张涵减轻税赋,财政收入大幅下降,酒税便成了重要的税源。这两年工商业发展迅速,酒税倒也不那么重要。而且,逃税的越来越多。酒税征收也成了难题。许陵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多说。
既然众人一致以为,酒税定高了,张涵便从善如流:“好吧,那就降低粮食酒税好了!不过,果酒的税率也要同时降低,以提倡果酒。具体的税率,元溪你看定为多少合适?”
“粮食酒恢复原样,税率还定每升四钱;果酒嘛……定为每升二钱好了!”张涧犹豫了下,很快做出了决定。今天主要是变更粮食酒税,果酒倒不重要。
“我今天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吏目考试;到前日为止,第一场吏目选拔考试已经结束了……”说到这个,众人一下子都集中了注意力。官员们虽瞧不清吏目,可具体的措施,终究是要经由吏目之手落实。吏治是否清明,实是关系重大。此举与官员们没有直接干系。但在座的几位,人人皆知道其中的意义。不过,【考吏令】是在四月初五颁布的,这才四月十二,就有人选拔了吏目。众人听了,难免有种“太快了”的感觉。都在暗地里琢磨。究竟是谁手脚这么麻利,这马屁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
“扶柳县宋清明于本月十日上午选拔了十一名小吏……”扶柳县和信都近在咫尺,【考吏令】不一日便传到了那儿。当时,县中正好有四个小吏出了缺,这本是县中长吏的事。一般的说,只要给长吏送点礼,长吏一点头,也就可以了。然而,适逢【考吏令】新鲜出炉,那就是另一种回事了——扶柳令宋清明立刻把这上升到最优先地位,亲自出马对这几名小吏进行考试选拔。当然了,县太爷出马,四名小吏便太寒酸了。宋清明也可办可不办的小吏一年严办了几个,又增添可有可无的几个位置,一共凑了十二个名额。第二日,宋清明便对全县宣布了报名标准——身体健康、身家清白之类的,并于三日后进行了考试选拔……
“……据查,这十二名入选的小吏皆身家清白。以成绩入选。其中,既没有出身豪强望族者,家中也没有人担任,或曾经担任吏役的……”
众人闻此,都不由自主的给宋清明贴上了个标签——“马屁精”!
没有豪强和望族,这也就罢了。扶柳县选拔的,都是最基层的小吏。上述人等或有声望,或有钱势,不肯让子弟去担任这样的小吏,也是寻常事。但是,小吏们的职位通常会世代相传,往往父死子继,有了空缺,肯定会去参与的。但是,这十二个入选者里居然连一个都没能录取,显然是扶柳令做了手脚,做手脚不稀奇,可做的这么明显……
众人都在心中鄙视他!
想讨好张涵,那是寻常事,谄媚小人什么时候都有,可如此冒失,真不知是赞叹宋清明勇气可嘉,还是‘佩服’他鲁莽无谋……
“……扶柳县行文致辞,丞相,您看……”按说,这样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郡国处置完,也就是了。然而,扶柳县与信都同样隶属于安平国。张涵又非常重视【考吏令】,扶柳县的公文竟一路畅通无阻,送到了尚书张涧的手中,并堂而皇之又被张涧摆到了张涵面前。
老实说,宋清明此举,是很合张涵的心意。但是,这厮做的也太做作了。求官之切切,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同时也让人情不自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咳!”踌躇了片刻,张涵咳嗽一声——宋清明这厮确实很令人讨厌,可形势如此,士气可鼓不可泄。张涵也不好冒然申斥他。况且,【考吏令】触及了众多人的利益,如今各地的官员观望的很多,张涵就更不能不树立一个榜样了。
“嗯,通令嘉奖宋清明……”张涵满脸严肃,不耐之腔溢于言表。有些事情,张涵也不能随心所欲。
“是!”张涧忍住笑意,低声应道。
第三卷 第八十五章 出使江东
江南的山是青的,江南的水是绿的,连江南的风,都是温柔的。
和风拂过,整个人若融化在风中,不由自主懒散了许多。张超峨冠博带立在船头,风从背后吹来,飘飘然像要飞起来似的。
“还有多远?”“大人,”船老大躬身说道:“再向南行上少许,就是松江入海口。到那里,就应该会有孙策的水军在巡逻了……”船老大留意观察着张超的意思。
“哦……”张超不置可否,心神早飞到江东去了。时光犹如流水,距离上次见面,转眼已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不知道孙策是否安好,是否依然那么神采飞扬,那么信心十足……
不过,想来孙策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临出发前,太史慈已经提兵十万渡过大江,进占了丹徒、曲阿两城。将丹阳部与吴郡割裂开,而丹阳北部又控制在曹操手中。孙策被迫回师吴郡……
“有敌船!”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喊着发出了警报。
“大人!还请您进舱暂避一时……”
船老大闻声立刻敦请请张超躲避,随即他挺起了胸膛,大声呼喝着众水手。水手们立即操起家什行动起来,井井有条的摆开了迎战的阵势。显然,这艘船并不像它外表一样,是一艘普通的中型渔船。而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水军,船老大还是海军里的一个军侯。不过,尽管船老大及水手都是精锐,可今日是为了出使而来,船上却没有准备多少武装器械。这使得整个戒备,颇有些混乱,不伦不类的。
张超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威风凛凛的船老大,服从了他的命令。
……
“孙君别来无恙否?呵呵,想不到孙君如此小家子气……”张超从容不迫,含笑而行。对两侧明晃晃的利刃竟视而不见。
对张超的胆气,孙策也不免有些佩服。既然吓不住他,再摆这样的阵势便没有意思了。也不见孙策有举动,周瑜已哈哈一笑,极潇洒的一摆手,两旁的卫士唰的一下子便收回了长刃,闪身让了开来:“张君说笑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成想会吓到张君,真是失礼了,还请张君见谅!”
周瑜双手环抱,作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