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怒火被奇牙的话挡了回去,觉得自己像一条想要喷火的龙却被外力强迫把热量咽下。这让他焦躁又难忍,却又被另一种情感操纵压抑着,他从来没想过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曾经真的想保护这个孩子,他为了这个孩子与罗恩和赫敏争吵,现在这个孩子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他甚至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错下去才来点醒他。
这种因果听起来是一场极具讽刺性的笑话。哈利问自己究竟是欺骗铸造了误解,还是误解引发了欺骗。
奇牙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柔和又带着无奈,哈利对上那双眼眸的一瞬间觉得也许错误真的在他自己,但是内心另一个声音叫嚣地提醒着他一切的根源。
“你被欺骗了,被欺骗了。”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拒绝一切信息。
哈利只明白一点,他的愤怒在自己的挣扎中被撕裂了,他无从发泄只能让这些心情沉寂进了黑暗。他现在只留下悲伤,却不清楚悲伤究竟是为了哪一处。他觉得一身疲累,连再次吼叫都做不到。
奇牙推开椅子站起来。
“你慢慢想吧。”他说,嘴角粘着奶油,“我要在天亮前再补充一次睡眠,先回去了。”
他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哈利觉得头脑发热很不服气。
“你不向我解释一下具体原因么?至少你该告诉我我是为了什么需要像个白痴一样一厢情愿……”
“哈利!”奇牙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他。好在周围布着静音咒,没有任何家养小精灵注意到他们。“我有我的理由,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冒险透露,即使是你!”
哈利皱起眉头。这个孩子和邓布利多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他们都把他当局外人一样向他隐瞒一切信息。他曾以为在邓布利多拒绝他时唯一陪伴他的人,事实上正做着和那位老人一样的事情。同一种事情,他经历了两遍。
奇牙站在那里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哈利突然打从心底拒绝再次接受这个事实。
“而且……”奇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随即便隐藏在了刘海之下。“有些事,我更希望你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
他没再看哈利的任何反应,即使哈利也没用任何动作,男孩径直走了出去。
哈利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奇牙更觉得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最好——考虑到露娜的话,万一哈利的隐身衣真的是死亡圣器,那么为了霸占它,他百分百可能会考虑杀掉那个拥有它的男孩。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这么做;如果他真的做了,他会在动手前说明一切。这是他能给哈利最大的承诺。
他的脚步无声无息,随着影子没入了黑暗里。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奇牙再次起了个大早。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真正进入过完全的沉睡,当第一缕阳光照上格兰芬多塔的窗栏时,奇牙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爬起来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丢掉左手上的纱布,晃着湿漉漉的脑袋走出浴室。黑魔法的治愈效果和身体本身的恢复力叠加在一起,他的左手背上连一道浅色的疤痕都没有留下。巫师的城堡里不会有吹风机之类的存在,干燥咒也不是他所能使出的,所以他只是胡乱套上衣服就任凭水珠滴答着走了出去。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他不是第一个来到食堂大厅的学生,几个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已经坐在了那里。食物看起刚刚摆上长桌,不时地有新品种从盘子里冒出来。奇牙选了一些坐在那里干嚼,觉得差不多后便起身准备离去。
一阵温暖的感觉在他脑袋上散开,奇牙愣了一下迅速环顾四周。普莱瑞斯举着魔杖得意地在最远处的斯莱特林长桌对他示意,这明显是个干燥咒,奇牙怀疑大概是所需魔力比较微小所以他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其实这对他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普莱瑞斯看起来对自己这个远距离咒语的使用非常得意,扭头跟茶色短发的男孩开始耳语,奇牙对他们做了个鬼脸走出大厅。斯莱特林长桌上的一些人明显看见了他们的互动,似乎对这种与格兰芬多过分亲近的感觉并不赞同,尤其一些高年级。奇牙怀疑他们会故意找那两个男孩的麻烦,但他不打算做任何插手,他有更急迫的事情去做——他需要尽快弄清楚一些关于隐身衣的事情。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为小杰以外的原因感到急迫,他必须知道自己要怎么对待那个带他进入这个世界的男孩,杀或者留他迫切需要一个结论。
首选目的地依旧是学校图书馆,他先是还了前一天借的基本魔法史类的图书,便再次钻进书架。平斯夫人对他的阅读速度表示怀疑,但奇牙明白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把每本书的内容弄透彻,他只能飞快地从这些书页中寻找可能出现的关键字,也许他目前遗漏很多,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他不尽快把魔法世界目前能带给他的线索理成一条直线他就没办法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切入。
奇牙明白,他现在更应该做的是从格林沃德的事件上开始入手,毕竟那是一个目前知道的和死亡圣器关系最大的人物。比起哈利那件毫无对比和根据的隐身衣,前者无疑才是能给他指明方向的道标,而后者也许到最后只是浪费了他的时间。
但是他就是无法对那间隐身衣视而不见,也许是那种流光的神奇布料给了他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它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