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可怕的噩梦,就在处经理撞上路肩的桥墩,玉柔破碎的身子被弹离数尺远之后,一切结束。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响彻云霄。
王柏苍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情景,他不可思议地看著前方,完全愣住了。他僵著身子走下车,望著在离他五、六十公尺远那具浴血的娇小身躯。血色渐渐由他脸上褪去,他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得到自己悸动的心跳;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感到不断沉落的心。
这时候,他突然完全了解到,这一生、这一世,她,王柏苍最在乎的女人,所有的倾心爱恋,也许已经离他而去。
“不!”王柏苍发出悲恸的怒吼,那一声长啸撼动旁人的心灵。
“玉柔!”他大喊,像疯子一般冲了过去!“玉柔!”
他跌跪在地上,颤抖地扶起了她,白色的洋装已是血迹斑斑,可是她的脸、她的唇,却是苍白如死寂。
他的玉柔不准死、不准离开他,她一定要活著。他的手剧烈地颤抖,慢慢地往她颈动脉探去——微微感觉到一息尚存。
“感谢上天!”
救护车在此时来到,王柏苍火速协助急救人员将玉柔抱上担架,抬上救护车,车子快速驶向医院。
急救人员在玉柔血肉模糊的膝盖和落地时撞到的头部,做了初步的急救,替她戴上氧气面罩,打上点滴。
王柏苍紧紧地环抱住她,将她固定在担架上,尽量减少车子的颠簸对她造成的痛苦,尽管她早已昏厥不醒人事;她惨白的面色,和稀微的气息,更在在都让他心痛如绞。
他吻著她冰冷的手。“别离开我,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不准离开我。”失去她的恐惧像一把无形的剑砍在他身上,他发出破碎的哽咽声,无限疼惜地凝视今生的挚爱。
王柏苍抱起了她,用滚烫的手摩擦玉柔冰冷骇人的手,一遍又一遍。
“别离开我,我求你……我爱你。”
他紧搂著她,吻著她冰冶破裂的唇,脸颊贴著她的发,专注地看著她,深怕他一眨眼,玉柔的生命就会消失。
急救完毕,玉柔被送进王柏苍特别指定的头等病房。
她苍白著脸,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头部及双腿膝盖里著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王柏苍坐在一旁,他紧紧握著她冰凉的手,神情沉痛而悲伤。他温柔抚著她冰冷的脸颊,感受属于她的细致。
病房门轻轻推开,走进一位身著白袍的医生。他忧心地看著他的好友,一向拥有超人冷静的他,此刻竟是如此慌张不安。
他走近王柏苍,拍拍他的肩膀。
王柏苍没有抬头。“她的情况怎么样?”他哽声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王柏苍信不过这边的医生,特地把他请了过来,了解她的状况。他刚才和这里的主治医生研究过她的伤势。
“轻微脑震荡,还要观察。膝盖的伤比较严重,她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能下床走路,至于其他的伤都比较无所谓。”
“如果要转院呢?”
“最好不要,她不宜受到太多的晃动。”
沉默。
“他呢?”他指的是送进同一家医院的处经理。王柏苍的眼里有嗜血的风暴。
“死了。”医生回答。
“很好。”
又恢复沉默。
王柏苍的视线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他不舍地吻著她的手背,抚著她的脸庞,焦虑的心溢于言表。
医生默默守在一旁,笑容在他嘴角展开,看著他这一位酷到最顶点的朋友坠入情网,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看来佳期指日可待。
沉默的空气中充斥著百合的香味,毫无浪漫可言的王柏苍又使出百合花这一招,病房里一束束的百合花占据了许多的空间,真不晓得那个死冰块的脑袋瓜子里,是不是只认识百合花?
玉柔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因为她知道这个喷嚏一打,他那个可怜的医生朋友又要被抓来替她做“精密检查”。为了得到二十四小时的全天照顾,她被转来医生朋友开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