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贝贝的一个玩具坏了,满怀希望地找老哥帮她修。老哥看了看说:“不行,修不好了。”贝贝很吃惊地问他:“爸爸,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一听这话,老哥忙对贝贝说:“你等下啊。”然后迅速拉着我去别的房间,像面对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很紧张地问我:“怎么办?”我说:“你觉得呢。”
“我的第一反应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它修好,维护她心目中的老爸形象,但又一想,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这个事实:你老爸虽然厉害,但也有些事情是办不到的。”
我说应该告诉她事实。老哥犹豫了一会说:“要不,我们请教下专家?”我听了哈哈大笑:“这样做爸妈不得累死?”
后来,我们一起讨论了一下,对教育贝贝定了几条原则:一、先尽可能做好自己;二、学习做爸妈;三、重点教她做人、做女人的基本理念;四、对于老哥所关心的学习,我们决定抓住她的敏感期,培养她的学习兴趣和学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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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孩子的教育只能以一个人为主导,另一个人密切配合。我和老哥确定了“妇唱夫随”的策略,后来居然配合默契。
贝贝的眼睛从四岁开始矫正视力,必须少用眼,我只同意她在每周六看一次碟。有一个周一的晚上,她很想看芭比的碟,我不让,贝贝很委屈地哭着去找“爸爸”。老哥听贝贝说完后,同仇敌忾地说:“哎呀,想看又不让看的时候真是很难受的,很伤心的,怪不得你要哭了。”贝贝看老哥那么理解他,贴着老哥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擦了他一脸。
过了一会,老哥看贝贝发泄得差不多了,说:“咳,妈妈怎么那么偏心眼呢,只对你好,我眼睛也近视了,她就完全不管。我看电视、看书他都不管,害得我一天到晚戴着眼镜,又难看又麻烦,我简直烦死戴眼镜了,贝贝,我把眼镜送给你吧,等你长大了戴。”贝贝一听,立即从老哥身上跳了下来:“我才不要呢,那么丑,我只要不看碟,过几个月眼睛就矫正好了。”
确定了这几条以后,我们依然很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爸妈,面对孩子,似乎没办法不担心点什么。做父母的,难道都这样吗?
绝对的门当户对(1)
2001年到2003年,是我们家的事故高发时段,我们没有回避问题,没有掩盖问题,而是认真地解决问题,一旦问题解决不了,我们就说服自己妥协,或者说接受。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问题都来得比较早,而且大多在始发阶段就试解着决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磨合期里,我和老哥的爱,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问题解决起来并不那么困难,妥协起来也不那么难受,为了自己的爱人,无论怎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通过这一段时期,我们更深入地明白了彼此的需要,接受了彼此的方式,也逐渐建立了自己的人生坐标。我们心里,逐渐涌出越来越成熟的幸福感。
之后,我们的婚姻真如老哥所说,成了一个幸福的陷阱。当我跟朋友们娓娓道来地说着我们生活中那些点滴时,朋友们听完,常常疑惑地问:“你们俩为什么这么好呢?”
是啊,我们为什么这么好呢,这个问题,我们也常常自问。有一次,我觉得找到了答案,半搞笑地对老哥说:“我知道了,就是门当户对。”没想到老哥立即反驳:“谁说的?你显然是高攀了嘛。”
然后这家伙开始进行分析比较:“你看,我们虽然都来自在农村,但我出生在大别山区,海拔有800多米,而你,出生在典型的江南丘陵,海拔才两三百米,你不是高攀是什么?”
我大笑:“对哦,你老爸还是老一辈公社党委书记呢,多大的官啊,威震一方。而我老爸,他老人家事业最辉煌的时候,也只是村长,我不是高攀是什么?”
老哥来劲了:“嘿嘿,还有呢,我们家兄弟姐妹有九个,你们家才五个,我小时候,谁都不敢惹的。”
我看到自己整个不具备比较优势,开始狡猾地变向:“不过我们两家也有很多共同点啊,我们的妈妈都没有读过书,两家都一样穷啊。”
没想到这家伙不依不饶:“胡说,我们家比你们家穷多了。你上初中之前,夏天穿过鞋子没有?穿过吧?我从来没有,都是打赤脚。我要到县城上高中的时候,老爸才下死力给我买了一双凉鞋,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抱怨‘天怎么还不亮’。第二天一穿上那双鞋,我感觉那个幸福啊……”
我说我上小学时,中午都是吃自己带的冷饭。老哥说:“你还有饭吃?我是带两个土豆,在学校蒸熟后当午饭的。”
我说我上中学时,在家带一罐用罐头瓶子装的菜,要吃一个星期。老哥说:“你还有菜吃?我都是带辣酱,舀一勺辣酱往热饭里面一埋,又咸又辣,吃得满头大汗。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主要靠辣酱下饭,总感觉吃不饱。有一次,先打了三两米的饭,伴着辣酱吃完,简直没感觉,又打了三两米饭,还是伴着辣酱吃完,有点感觉了,但还没饱。我豁出去了,反正六两米的饭都吃完了,干脆饱他一次,再打了三两,这下终于吃饱了。”
接着,我们开始讲小时候所做的各种事情。虽然他家在湖北大别山区,我家在湖南农村,但我们所干的事情都非常相似,比如放牛,比如扯猪草。
老哥说他小时候干的事情主要是打柴,而我们老家产煤,不用打柴,但我也要用刀,我要用刀割牛草。
老哥说他不太会打柴,打得很慢,用柴刀也不顺。他十多岁时有一次砍柴,拿刀的手一挥,不小心砍到另一只手的手背。他抬起受伤的手一看,白骨赫然醒目,赶紧往家里跑,才跑几步远,血喷射出来,他赶紧在草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按住伤口。跑到家的时候,按在伤口上的泥土都被血冲走了。
他说完把手给我看,现在还有一条三厘米长的伤疤。后来我每次摸他的手,都会不由自主地摸摸他的那道伤疤,为十多岁的老哥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