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各种花草剪得有形有状,没有楼台殿阁,只有几间普通的房屋,花园的中心是座不大不小的假山,靠在它东边的是方圆几丈的水池,水池里只有一样东西在动,那就是大小不一的龟。
道上仙风道骨,慈眉善目,正盘坐在一只大龟上练功。
葛青走上前去、躬身施了一礼,轻笑道:“师傅,弟子打扰您了,有个小子说是您把他引荐给了张三丰真人的。”
朱祖脸上浮出几丝笑容,闭着的善目慢漫睁开了。吴畅顿时感到一种水一样清澈纯粹的温和之光扫到了身上。他心头一颤,不知是凶是吉。
出乎吴畅的预料,朱祖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往事如烟,露雨飘飘,我已不记得许多了。”
葛青顿时怔住了,师傅的记忆力一向是丝毫不乱,十分良好的,怎么突然说记不得了呢?他犹豫了一下,说:“师傅,那他是否先跟我回去,等您老人家想起来了再作料理?”
朱祖微微一笑:“不必要了吧?我挺寂寞,他既然从张真人那里跑回来,就在我身边当龟奴吧。”
葛青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不该把他押到这里来。现在师傅开了尊口,他没办法了。
“师傅,他十分刁顽呢,您老人家……”
朱祖摆手止住他:“一切我都明白,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葛青无奈,只好退去。他出了花园,刘七见没了吴畅,连忙问:“那小子呢?”
葛青不快地说:“我师傅留下了。”
刘七急道:“那小子绝不是张三丰的什么弟子,他们师兄弟三人呢,张三丰难道有三个他那样的弟子不成?”
葛青苦笑了一下,说:“世上的事很难说呢。没进花园前我信心十足,不过想玩一下那小子而已。谁知入了花园,一切就由不得我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话太对了。”
刘七见葛青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就不好再言语了。明知吃亏的事多着呢,照样得吃。他们并不知道朱祖留下吴畅并非出于赏识,而是出于一种古怪心态,他好久就想找一个“龟奴”了。
吴畅稀里糊涂脱了葛青的魔掌,以为一时半会儿他许死不了了,心里万分高兴,忙向朱祖躬身施礼,诚实地说:“多谢前辈相救,吴畅永世不忘。”
他不知道龟奴要干些什么,否则就不会谢了。
朱祖哈哈一笑,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做龟奴吗?”
吴畅忽觉“龟奴”有些刺耳,这不象是什么好差事呀!他小心地问:“前辈,‘龟奴’是干什么的?”
朱祖说:“终日与龟相伴。”
吴畅吓了一跳,这不是逃出狼穴又人虎口吗?他勉强笑道:“前辈,你的恩情让我以后报答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呢,耽误不得。”
朱祖“哈哈”地笑起来:“小子,你以为我在救你,那就怪你自作多情了。我没有理由成为你的恩人,我这里需要一个龟奴,如果你不愿做,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力。”
“选择什么?”吴畅感到大难临头。
“你可以闭上眼睛,那样什么也不用干了。”
吴畅长叹了一声,看来道士也未必都是好人,这老东西样子善良兮兮的,谁能想到心如铁石呢?到了这步田地,只有自己委屈了。
“好吧,我做龟奴。”他妥协了。
朱祖笑道:“聪明人都会这么做的。”
吴畅懊伤之极,正要说什么,突见朱祖右手一扬,发出一枚暗器。吴畅猛地感到左肾部被射中,一枚有寸长的小铁钉扎进他肉里。他两腿一抖,猛然抽搐起来,会阴穴仿佛被打开了一般,周身的气一下子泄光,小腹一片冰凉。他顿时感到一种陷向地狱的恐惧。一切全完了,吴畅的两眼里流下了绝望的泪水。朱祖的这一招确是够毒的,一枚小小的暗器毁了吴畅男儿身,他的性机能荡然无存,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阉法,任你医道多么高明也救不了他了。
吴畅似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心中的欲望尽皆毁灭,世界再不是以前的世界,他再也不是原来的他了。终于,从他口里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尖笑,任他的想象力多么丰富,也想不到有一天要成为“太监”呀!这无情的现实突然落到一个对新生活充满向往的青年身上,那是怎样的灾难呀!
朱祖似乎没有被吴畅的泪水感动,仍然面带微笑。即使他动了侧隐之心也晚了,破坏是容易的,复原就难了。他也是回天乏术。
“小子,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