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忽听在西边诵经,什么,“人人无真佛,断念非了事,求相不是中”什么“花叶千万片,明水盈盈,入河一百里,一切无非空”。吴畅无心听这些,立即靠了过去,在幽暗的灯下,他看见了“藏经阁”三个大字,心里顿时一喜。他走到藏经阁门前,正要用手推门,忽见有很老的和尚在经阁走动。他吃了一惊,急忙从门缝向里细瞧,见那老和尚把许多书任意扔到地上,不住地批评:“什么书,狗屁不通!太差!让人看了迷糊。”
吴畅屏息蹑脚,慢慢推门瞅。很老的和尚也许光顾大发议论了,没有发觉吴畅入内。吴畅伸手拾起一本书,正要看,突听很老的和尚大声问:“谁?”
吴畅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急忙藏到书柜后而去。
“是我,师叔。”外面有人说。
门开了,悟法大师走了进来。吴畅气不敢出,心中热极了。这老家伙来了准没好事,很老的和尚是方丈的师叔觉全,有趣,有趣!吴畅不由胡思乱想,不知会发生什么。
悟法冲觉全点头一笑:“师叔,上午有人想来藏经阁读经,被我拒绝了。他恐怕不会甘心,说不定会夜来藏经阁,让我来守一夜吧?”
觉全哈哈大笑:“妙,妙!有人对藏经阁注目,我还大有可为,我未老呢,你快点离开吧!”
悟法不敢违拗,只好点头离去。党全见悟法走了,嘻嘻捂嘴一笑:“我是老了,可不能服老。什么读经人,净胡说八道。待会儿我要好好睡一觉呢,四五天没合眼了。”
吴畅听了党全的自语,心头大乐,你快点睡吧,我替你批评经书。党全又忙活了一阵,走到靠墙的书案旁,纵身上去,躺下就睡熟了。吴畅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走了出来。他轻微笑了一声,走到站立的书柜旁。书柜很多,他一一拉开来看。见里面的横梁上写着:“佛经部”、“藏密部”、“毒经部”、“神功绝技部”、“医经部”、“杂类部‘等。吴畅没工夫细看,把柜里的书统统搬到另一间房子里掀开摆到地上。扭头看了一眼书案上酣睡的觉全,他得意地笑了。把房门关上,他放松了一下身体,盘坐到掀开的书上,两手成”莲花印“,放在丹田处……
不一会儿,他就飘飘游游,进入了无上功境。奇异的现象又出现了,所有的书上都闪烁了宝石般夺目的光采,接着,所有的“星光”汇成一片,成了移动的银河,流向吴畅深广的脑际,风雷大起,无比的充实。党全这时猛地从书案上跳下来,消无声音地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口。向里一看,见吴畅坐在一片书上,诡秘地笑了: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吴畅,没有睡呢。他轻推开门,慢慢走到吴畅的身后,突地伸出手,一下子掐住了吴畅的脖子。
这实在突然了,吴畅差一点给吓飞。多亏他已收了功,若早一会儿,非走火入魔不可。他惊叫了一声,党全尖声厉笑:“掐死你,偷看少林秘复不得好死。”
别看他很老,两只手却象钳子一样卡住了吴畅的脖子,丝毫也不放松。觉全的这招“老虎手”十分厉害,纵是一流高手落入他的圈套,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吴畅若是一入藏经阁就被卡住脖子,那是死定了。现在就不同了,他刚吸收了少林经卷中的全部智慧,前后判若两人。他平定了一下心绪,猛地吹了一口气,这气是会拐弯的,觉全立感手一麻,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吴畅飘然而起。党全看了他一眼,后退了两步问:“你练成了‘仙人吹’神功?”
吴畅笑道:“这不是佛门武学,大师感觉如何?”
觉全霎时苍老了许多,悲凉地说:“老衲费六十载光阴,才练全少林七十二绝技,‘仙人吹’也没练成得心应手,而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练成了,后生可畏啊!不过少林寺自有规矩,凡偷窥少林经卷之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终生留在少林藏经阁,不得出少林半步;一条是死。多少代了,也没人能破这规矩。”
吴畅哈哈一笑:“这条规矩在我之前有用,对我它毫无约束之力,你信吗?”
觉全怒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让我丢脸,我岂能放过你!你想逃出少林寺,没那么容易!”
吴畅笑道:“你们以为到藏经阁来读经也是,可我做到了。我要离去,你们更拦不住。别说大话了,我把经书放回原处,你就当我没有来吧!”
觉全嘿嘿一笑:“这对你委实合算。”
吴畅笑说:“对你老人家也同样合算,我出的主意向来都对双方有利的,绝不损于双方。”
觉全“哼”了一声:“我读了半辈子经文,只知此即非彼,不想折衷圆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吴畅说:“大师难道不知执着于相,实乃虚妄,见相非相,方可见如来?”
觉全哈哈大笑:“求人不求出,痴也;求出不求人,傻也;世界皆空,岂能饭否?武不与佛共。”
吴畅冷笑一声:“你这么顽冥不灵,再过六十年也不会有长进。积福如山,方可得气万千。死守枯僵不放,佛都不会喜欢你,庸碌一生可也。”
党全大怒,他在少林寺是神一般的人物,受人尊敬惯了,岂容别人教训?他“唧唧”地怪笑了两声,说:“今夜老油超度你,贫嘴永远活不长。”
吴畅一点儿也不心惊,平静地说:“大师恶气出口,并非造化,你若超度别人不成,反被人踢进鬼门关,岂不毁了你一生的大名?”
党全怒道:“小子,你不配,佛爷不会饶你!”他身形一摇,犹春风入体,顿时来了精神,一点也不象一个很老的人。他两手在空中一振,使出“红佛手”绝学,人未动掌影已飘,身如轻风一摆,无声无息地欺进吴畅,地地道道的一个“幽灵”。
吴畅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好轻功的人,不由暗赞。他若不读少林经卷,遇上这个老不死的觉全,那是完蛋极了;吸收了少林精华,情形就不同了。他微笑了一声,人并不闪躲,自静自清,运起少林绝学“般若掌”,摇手划出两个弧形,击了过去。
觉全猛地加劲,“膨”地一声,四掌相对,劲气激起无数浪,觉全摇摇晃晁退了好几步,而吴畅却静立未动,神色安样。
党全顿时气坏了,连一个无名的小子都斗不过,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众僧?他跳起身来飞腿连踢,使“八魔拜如来”神技,扑向吴畅。他的这招确实很精绝,人在空中一闪,就不知了去向,神鬼莫测。
怎奈吴畅知道他的底细,这些武功经卷都有详细的分解,他不用看,就知觉全使了“障眼法”,欺进了他的左侧。他淡然一笑,向旁边屈身一撤,运起少林“无相神功”迎了上去。“轰”地一声响,两人的内劲撞飞了旁边许多东西,党全的身上火辣辣的,吴畅又胜半筹。
党全两次落败,气得毛发须张,两眼里喷火。这可是少林打“少林”呀!他盯了吴畅好一会儿,猛地向下一蹲,身形虚旋陡绕,冲向吴畅。这次,觉全使出平生得意绝学“天螺行仙”神功,欲一举毁掉吴畅,他用了全力。
吴畅急忙向夕斜跨一步,使出少林“佛法无边”禅功,双掌一合,猛然握拳并进。
“通”地一声响,两人内劲再次相抗,吴畅感到对方的“钻劲”太锐,向后退了一步;党全却倒飞十几尺,人差点儿撞到门上,十分狼狈。他嘿嘿一阵恨笑,咬牙欲碎。他实在弄不明白,以自己的无上绝学,何以每每被对方掣时,这不是太奇了吗?难道暗处有高人助他?可世上有什么人比自己更高呢?张三丰?他也未必能强过多少,再说他也不会帮这小子呀?他心中纳闷,说不出有多么难受。
吴畅看出了他的难过,笑道:“大师,你的武功已臻佳境令人钦佩,我们别斗了,你是不败的。”
觉全不领情,冷声说:“不斗也可,你留下吧,永不许出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