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国忠这一席话,杨贵妃惊诧了,她认真地问:“四海升平,安禄山真的敢造反?”她稍顿,又说:“以前,我听到一些反叛案,其实并不真,如果说李林甫生前要造反,我就不相信,那时,安禄山好像是力证李林甫勾结外族,有异图,你是主理此案的人——”
“玉环,情形不同,李林甫勾结外族,大约不假,但是,他的反和安禄山的不一样,目前天下精兵,大多在安禄山手上,倘若他一有起兵,朝廷会无兵可抗!”杨国忠切切地说,“在上山之前,我请花花和你说过,最好能请高力士出面——”
她沉吟着,慢吞吞地说:
“花花和我说过两次,我不相信,再者,那时候高力士患病在休养,我也没问他,既如此,我见着皇帝时,向他提出,不过,皇帝如追问起来,我只能说明你向我说的,我的一些人事关系,皇帝都知道!”
“这也不妨事,玉环,最好是你说先听到别人说,然后再及于我,否则,不大好,因为我向皇上提过许多次都没有结果,而我,平时不曾认真找你转言过!”
“我来设法试试!”
“玉环,今天能进言吧?我怕——希望能早些有决定!”
“如此急?真有如此危险?”她惊动了。
“是的,我每天都在担心,皇上的兴致又如此好,这样早就上山,又召邀许多人来,我实在不放心,自己设了一个专驿,十二个时辰都传消息,为的就是安禄山!”杨国忠坦率地说出,“只要调他入朝,将三镇兵马分由三个人统领,那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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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第七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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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杨贵妃说着,拉了铃绳,一名侍女进入,她命召静子来。
静子是贵妃身边的侍从女官,凡是有正经事时,贵妃总是找静子处理,此刻,当着杨国忠的面,吩咐静子到华清宫的凝翠殿长生院去等着,皇帝一醒,就着人通知自己。
“国忠,今夜之前,我就着人告知消息!”杨贵妃微笑着,“我派静子来如何?”
“我想,还是让花花在黄昏前进来一次,她传话可靠些,由宫中女官传话,一旦为他人知,就不得了!”
“随便,花花帮你,好像死心塌地——”杨贵妃说到此处,一顿,欲言又止。
“贵妃,是不是也听到流言,说阿怡和我有暧昧?”杨国忠敏快地问。
“是啊,我听人说,似乎很久了,我没理会!”
“一个人失意时,无地容身;得意了,也有烦恼,谣言会莫名其妙地来,阿怡的性格你自然知道,我这样的人,阿怡怎会欢喜?再者,阿怡和我相处最久,在巴蜀时,我们就在一起言笑无忌,她也时常接济我,谣言太可恶——”杨国忠苦笑着,“阿怡自己也听到,她毫不介意,但是,这对我却很可怕,唉——我,一言难尽……”
这样,忧心忡忡的杨国忠辞出了。
杨贵妃有些烦,她走出去,在苑中闲步,不久,文郁拿了一件披风给贵妃披上。“我不觉得冷——”
正在此时,锦梦儿在一角奔过,看到贵妃时就停步,再徐徐上前行礼。
“阿蛮呢?你们上了山,人影也不见了!”
锦梦儿垂着头,嚅嚅地说:
“阿蛮在太子殿下处,她又另有约,着我去回了,改期!”
在过去半年,谢阿蛮到过东宫有三四次,恒王李瑱的往来也转为密切,此外,杨贵妃又知道阿蛮和一位皇孙很好,那是已故棣王的儿子宜都郡王李俊,是皇帝的孙儿。杨贵妃对阿蛮周旋于祖父、儿子、孙子三代间,很不满,但由于自己在两代之间流转,又不好说得,她劝过阿蛮嫁人,可是,阿蛮又漫不经心。
此刻,贵妃看着锦梦儿,苦笑着问:
“又是约谁,要改约?是新人吗?”
“陈留郡王李倩,”锦梦儿低头说,“是相识不久的!”
杨贵妃没有再说话了,她在想一些事。李倩是荣王李琬的儿子,李琬早年就有名声,一度也传有被立为太子的可能,人们说李琬是一个贤能的皇子,但杨贵妃却不以为然,她想,一个人年纪还不算大,已有子女五十八人,怎能称贤?同时,她又联想到已故的棣王李琰,子女更多,单是儿子就有五十五人!随着,她又记了起来,当今皇子中,儿子次多的是延王李玢,有三十六个儿子。想到这些,她笑了——她想:阿蛮在皇孙中找人,那真个容易不过!她再想:倘若把所有的皇孙集中起来,一定很好玩,皇帝七十大寿时,皇孙到的只是有封爵的,而且经过选择,太小的不让入宫。
她在漫步中自语:“明年皇上寿辰时,我来安排,所有皇孙、孙女儿,全都入宫。”
不久之后,她见到皇帝时,首先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