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慢吞吞地收起双截棍,轻描淡写地捏碎了箭头,拔出了嵌在左肩上的箭杆。
每个人第一次都会很痛。其后就会渐渐习惯,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第三箭了都……”
楚河摇头感慨一句,实在不知道该对自己那噩运连连的左肩膀说些什么了。
女帝一挂,婠丫头和小暄暄便先后跃下城墙,足不点地向他奔来。
青璇脚下刚动,便看到婠丫头和小暄暄急切的行动。略一踌躇,她终是生生顿住了脚步,只担忧地远远瞧着楚河。
“他又受伤了!”青璇心中默念,暗自祈祷:“可别伤了筋骨……”
楚河好像没有看到正向他疾奔过来的俩老婆,偏头打量着女帝那死不瞑目的尸体。
“她的弓箭究竟藏到哪里去了?”他脑门上满是问号,蹲下来在女帝尸身上摸索着,“最后射中我的那枝箭,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然而女帝尸身上除了一套紧身皮甲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她身上那件冒充白种人时的宽大长袍,早在突围时就扯下来了。
“咦,这是什么?”
正当一无所获的楚河纳闷之际,女帝的左手手腕上忽然绽出幽蓝色的光芒,接着一圈仿佛纹身一样的花纹自她微黑的手腕上浮出。那花纹一见空气,便蓝光大盛。幽幽蓝光中,那一圈花纹浮凸起来,最后竟变成了一只样式古朴、浮凸着数个黄豆大小颗粒的蓝色手镯。
“轮回殿的神奇产品吗?”
楚河心里猜测着,正打算将手镯取下研究一番,婠丫头和小暄暄便赶到了。
“你没事吧?”婠丫头急切地一拉楚河,便待拉起他好好瞧瞧他肩上的伤,“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快点起来让我瞧瞧你的伤,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别烦我!”楚河忽然很不耐烦地一甩胳膊。甩开了婠丫头的手。被拉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蹲了下去,去取那手镯。
婠丫头一怔。心中无名火起。她柳眉倒竖,纤手如铁,疾探楚河衣领,猛地一把将他揪了起来:“你……”
怒叱的话还没出口,便见楚河猛地转过了头,双眼漠然地盯着婠丫头,声如冷霜:“男人忙正事地时候跑来打扰,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耶!”
“你什么意思?”婠丫头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瞪大美眸。很努力地才没有让眼睛里泛出水雾。
“你真地一点自觉都没有吗?”楚河的眼神由漠然变得厌恶,“边上那么多人看着,你就这样对我呼来喝去,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剩下几分面子?也不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像只兔子似地上窜下跳。你觉自己这模样好看吗?我真没弄明白,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野蛮女友。以前又怎么会觉得孕妇最美丽……赶快放开你的手,别惹我发火!”
“你终于说实话了。”婠丫头点点头,松开拎着楚河衣领的手。
她紧抿着小嘴,定定地凝视了楚河好一阵,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脸上绽出一抹怪异的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不好看,比不上石青璇,也比不上身材已经恢复的小暄暄。我早就说过,不想要孩子的。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傻?居然为了你,放弃了自己地坚持。傻乎乎地怀胎十月……现在你嫌弃我啦,嫌弃我不好看了……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是不是要赶我走,好眼不见心不烦?”
“你有这个自觉最好不过。”楚河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毫无感情地回过头,准备继续研究女帝的手镯。
“阿河……”小暄暄觉得楚河说得实在太不像话,抱着小歌笑上前一步,想劝他几句。
“你闭嘴!”楚河毫不给面子地打断了她,他漠然看了一眼正瞪大双眼瞧着自己的小宝宝,面上出现不加掩饰的厌恶,“真搞不明白我以前怎么会喜欢小孩子的。除了吃就知道睡。除了哭就知道拉。脏兮兮得又烦人……你离我远点,别让那破小孩靠近我,烦得很!”
小暄暄难以置信地瞧着楚河。她发现楚河说的居然全是真心话,因为他的眼神里满是厌烦,而且居然还用一种看着陌生人一样地冷漠眼光瞧着她和歌笑母子!
“你……”小暄暄身子略一摇晃。只觉自己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令她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楚哥哥,婠儿曾说过。如果你要离开儿,婠儿必与你玉石俱焚……”婠婠轻轻地,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诉说着:“不过你真的很幸运,如果不是为了肚里的孩子,婠儿现在就……”
说到这里,忽然发现楚河自女帝手上取下了那蓝色的手镯,而他的神情也在将手镯拿到手里的刹那,变得极为古怪。
“难道……是那个手镯令你突然性情大变?否则……纵使你原来那穷凶极恶的邪恶人格,也不会如此无情地对待我跟暄暄……”
心念至此,婠丫头忽然身形一闪,天魔大法功力全开!
无形的天魔力场陡然生出巨大地吸力,只一吸,便将楚河手中的蓝色手镯摄到了她手上!
楚河正处于被某种异变震惊得失神的状态,再加上他的真实武功不及婠婠的零头,措手不及之下,那手镯便给婠丫头夺走!
“还给我!”楚河怒吼一声,竟拔剑在手,欲向婠丫头出剑!
“杀了我,砍下我的手,就还你。”婠丫头凄然一笑,飘身后退,退步中将那蓝色手镯戴上了雪玉似的手腕!
“该死的……”楚河暴叫如雷,刚待纵声吟诗,便见婠丫头神色大变。随后忽有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婠丫头从头到脚笼罩其中!
楚河面色狰狞地纵身前扑。准备去夺那手镯,却被白色光柱弹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