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梦回过神来,笑嘻嘻道:“洛梦是赞叹陛下消息灵通!”可这语气却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一旁的武正垂下眼帘,掩饰他的笑意。
伏席胜在心底翻翻白眼,面上却坦然至极:“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么?”这可是兵书上说的。
呵,学会拿兵书和她计较了?洛梦眼眸流转,问道:“那么陛下猜猜洛梦可想到什么法子?”
“若朕猜得不错,要做到减少流血伤亡,只有攻心……”他修长的手指扫过线条刚毅的下巴,笑得如春日里的微风:“莫不是反间计?”
“陛下英明啊!”洛梦倏地从椅子上起身,做出讶异的样子:“陛下英明神武,真乃旷古明君啊!”
伏席胜忍住要上前狠狠揉捏她的冲动,保持着帝王的风范:“还请洛姑娘告知心中计谋。”
闻言洛梦重在椅子上坐下,闲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喝下,武正在她身旁道:“你可是要在这张通身上做文章?”
“没错!”洛梦一笑,将茶水递给了他:“武公子真聪明,这茶你喝!”武正哑然失笑,也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那平静的天子,仍旧接过茶水饮尽。
洛梦也不卖关子了,转头朝伏席胜问道:“这朝中可有与修容交好的将军?”
伏席胜略一思索:“听说中将韩未与修容关系不错。”莫非想要韩未前去劝降?
“两人相比,武艺如何?”洛梦继续问道。
“两年前两人曾在较场比武,韩未稍胜一筹。”问这个干什么?
“届时到达羽台,便请韩中将上前叫阵,但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败给修容。”洛梦边想边道:“另外在两人对战之前,还请韩中将与修容多聊些。”
“你想让华烨看到?”武正插了进来。
“即便华烨没看到,张通看到便足矣!”洛梦笑得如偷腥的猫儿:“这只是第一步!”
第三日,一切皆依计划行事,韩未在城下叫阵,将修容叫出来之后又聊了好一会,两人方对战。激战几回合下来,几次要将修容打下马去,韩未却都巧妙地放弃了;最后,修容一招把韩未打下马,却没有斩杀,他叹了一声,策马回城。
他才回城没一会,便被华烨府上的人叫走了,说是城主有事。话说修容才跨过了门槛,便看到张通正在主子华烨身旁耳语,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心中暗道:这小人又想干些什么?
他的表情全入了张通的眼里,张通心中暗暗嗤了一声。
华烨招呼修容:“修容啊,今日你出战迎敌,辛苦了!来,坐!”修容一个作揖,看着主子落座了,他这才和张通坐下。
随意聊了几句,华烨思量着差不多了,便开门见山:“修容啊,我听闻你和韩未激战了几回合,败在了手下。这半年多来,韩未的功夫退步了不少!”弦外之音,他是不是有意放过你?
修容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张通,这才说道:“许是韩未久未练习了。”他话锋一转,面向张通:“张先生,还是你好哇,可以在城墙上看着凉快,我这武夫可就得拼了命杀敌!结果还吃力不讨好,你说是不是?”双眼的犀利将对方看了个透心凉。
张通面色涨红,就要反唇相讥。华烨开口了:“修容!张通并非你所想的奸邪之人,他也是为了这羽台!”
修容不再言语,华烨慢慢道:“下次,若是再见韩未,可就不能手下留情了!”他直盯盯地看着修容,眼中的不信任一闪而过。
这夜,羽台城内已是一片寂静,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唯有一名打更的更夫履行着他的职责。只见此人走了好几条街,来到了修容将军府前,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他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便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布帛,小心翼翼地塞入了府门下的缝隙中。
事已办成,更夫正要离开,忽然有人大喝:“站住!”
帝王身上的伤痕
张通奉华烨之命,派人监视修容府上,当夜抓获一名假扮更夫者,还有一张布帛,上面写好了何时韩未率军前来、何时修容打开城门、两人如何里应外合将华烨擒拿的过程。
华烨大怒,将修容抓来质问,修容大骂张通诬陷自己,当场要将张通掐死。混乱之后,华烨将修容下狱。“罪证”面前,又加上两日的严刑拷,修容仍拒不认罪,一口咬定张通才是通敌之人。华烨怒极,宣布三日后将修容斩首。
这消息传到天子的军帐中,人人皆是一片喜色,认为修容一死,羽台必乱,届时一攻即溃!唯有韩未默不作声。在这一片议论声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陛下,修容万不能死。”洛梦上前道:“修容一死,羽台其余众将也不见得会就此归顺了伏日。在下以为,唯有劝了修容归降,这羽台方能完全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