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欧索图脸色一变,宝蓝色的双目闪过一丝阴郁:“那你又如何得知当今天子容得了本将军?”
“因为,”洛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说出了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天子能制得了你!”各个附属国,不能太强,却也不能太乱,而要各国不乱,非得有个能镇住本国的君主。至少目前在炎图,只有欧索图能办得到。
此话一出,欧索图不再言语,便是武正,也略微一正神色。
看到这情景,洛梦又道:“洛梦一路前来,便听到有传言,欧将军迁往伏日后,便被伏日气势所震伏,更为天子的睿智与大度所折服,是以十分敬重当今天子,更曾说过要忠于伏日呀!莫非这传言有误?”
未等欧索图反应过来,她哎呀一声又道:“若是欧将军‘出尔反尔’,那众人岂不认为将军为不忠不义之人了?”嘻嘻,伏席胜果然是使用了这一计呀!
欧索图忽然一笑:“果然是……传出的消息。”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他这忠义之名已被捧上天,还真是让他吃不消啊!这女人的脑袋里,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异样。
看到欧索图的眼神,武正上前一步道:“现下欧将军意如何?”
高大而威猛的身躯站了起来,欧索图缓缓道:“我那已故王弟的旧部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相信他们早已得知使者的到来,一旦我拒绝,便即刻攻上!这里离炎图都城苍漠尚有半日路程,虽不远,也无法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地离开。”他可以先假意应了使者,可在出兵与伏日交战之前,居心叵测之徒决不会就此安心,更不容他轻易回到都城。
纤手搭上了武正的左臂,洛梦从武正身后探出脑袋,凤眼儿带着狡黠:“此事天子早已料到,洛梦这有一计,可为欧将军解了这难题。”
欧索图微笑,这美人果然是准备万全啊!只是,她不知道,那使者还提到了一点,这一许诺,倒是让他在一瞬间心动不已。
“你打探情况如何?”欧力古旧部、炎图大将巴彦,他朝刚刚回来的细作急急问道。
“回大人的话,那欧索图答应了!”
“答应了?”巴彦有些不相信,欧索图向来高傲狡猾,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是,小的亲耳听到的!只不过……”细作有点犹豫起来,巴彦一瞪眼,他立刻接着说道:“小的探到有两个陌生人悄悄入了欧索图府中。”
陌生人?巴彦思索起来,身旁的军事萨尔丹立刻将身旁的众人遣走,这才低声道:“将军,这两人定是天子派来的,否则何故如此隐秘?”
巴彦粗粗的眉毛一跳:“欧索图定是假意应承,好拖延时间!”
“说不定是在等天子的援军!”
心中一惊,巴彦恼怒道:“本将军早说过了,欧索图乃是奸猾之徒,又盛传他衷心于天子,如何肯助轩相起事?倒不如直接把他干掉于此,省得日后烦心!”这巴彦与欧索图交恨已久,更对天子所派之人杀了主子欧力古之事怀恨在心,恨不得将欧索图和展风万箭穿心!
萨尔丹又道:“将军莫急!那欧索图身旁有猛将里瑟,虽胜不过将军,但为了减少兵士伤亡,咱们还是夜里偷袭教好!”
巴彦想了想,点头道:“有理!今夜本将军亲自带领两百骑人马杀入欧索图的扎营处!”欧索图,此次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主子报仇!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此刻的夜色中弥漫了肃杀之气。欧索图的扎营处一片寂静,众人似在沉睡中,唯有一些放哨的士兵在来回巡视。可夜夜提防的生活是实在太累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疲惫之色,连那入口处的兵士也在不停地点着头。
一队人马在悄悄地逼近即将成为死亡之地的这里,弓箭手肌肉紧绷,将弓拉开,羽箭瞄准了那放哨的兵士——猛然一放!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刺兵士心头,两人倒地!又是几只快箭,巡夜的兵士来不及出声便落了和哨兵一样的下场。
呼喊声起,巴彦带兵冲入了欧索图的营中。“左右分开,剩下的人跟着我!”他大喝道,首当其冲冲向了那顶最大最高的营帐。在离营帐尚有一丈处,手起刀落,划开了帐幔冲入!
帐中空无一人!
不,还有一人,便是那被捆绑着、嘴里塞了布帛的使者。巴彦大感不妙,已有兵士上前将使者松绑去布,那使者一得松口,便直嚷嚷:“巴将军,快、快走啊!”
巴彦心中一惊,正欲出了帐,有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口中疾呼:“不好了!不好了!四面起火啊,将军!”
“什么?!”巴彦率众出帐,一出了营帐,便见火光一片,熊熊烈火在夜风下顺势蔓延,将众人的来路赌住!有些马匹见火惊慌,一时间惊鸣不已。巴彦气急,他四处一看,便看到后方尚有出路。一咬牙,他挥刀大喝:“从后方突出去!”
众人领命,已有人在前方开路,策马奔去。才奔了几丈,却见前方的人马忽然翻倒,又闻锋利之物刺入肉体之声,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巴彦急忙喝住了身后的重兵士!他和几名将士下马上前仔细一看,只见前方路上居然埋下了削尖的木桩,马匹正是踏在了这尖桩上受伤而倒地。
血腥味蔓延开来,巴彦怒极,才刚起身,却听咻的破空声朝他袭来!多年的沙场经验令他机灵一躲,这羽箭便擦他而过,刺入身旁之人的心头!那人方倒下,又听破空声来,漫天羽箭飞射而来,众人急忙挥刀挡箭。
一时之间,火烧、羽箭一起袭来,惨叫声、羽箭声四处皆闻,巴彦怒不可遏,一时不查手臂上便中了一箭!他额上青筋暴起,朝夜空怒吼:“欧索图!有种出来与吾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