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齐抬头,面如死灰,叫道:“总瓢把子——”
纪珠站了起来:“铁大哥,可否容我说句话。”
铁英道:“兄弟,你说。”
纪珠道:“我话只有一句,状是我告的,如今也是我头一天跟铁大哥订交,铁大哥要是这么惩治他们,叫纪珠我何以自处,又怎么坐得下去,喝得下酒,能不能看纪珠薄面,让纪珠我给他们讲个情,过去的算了,从今后严加管束,以观后效。”
铁英沉吟了一下,旋即沉喝道:“混怅东西,听见没有,还不谢过三少——”
那五个如逢大赦,连忙低头称谢。
铁英又一声:“滚出去。”
那五个齐声答应,又一礼,慌忙奔了出去。
纪珠望姑娘万海若,姑娘也在看他,两个人交换会心一瞥,纪珠坐了下去。
铁英也落了座,道:“要不是兄弟你讲情,今天我就——”
纪珠道;“铁大哥,状是我告的,必得让他们得到训诫,否则一旦做了下去,将来非惹大乱子不可.这个状我是不得不告。但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动辄出手,在所难免,替自己弟兄打抱不平,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一个自了,四个再废一手,未免也太重了些。”
铁英摇头道:“兄弟,你不知道,北六省自我接掌以来,所以能名声尚佳,不出大乱,就是因为号令严,罚得重,尤其地处天子脚下,我不得不如此,如今京里的情势复杂微妙,一个不小心,足以惹出大乱子,真要是那样,那是给北六省江轨道惹大麻烦。”
纪珠道:“铁大哥,京里的局势我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也通晓全盘,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但是过于约束弟兄,使得他们处处受气,事事受委屈,却大可不必。”
铁英道:“兄弟这你放心,除非他们不知道,只要知道人是我北六省江湖道的,还没有人敢给气受的。”
纪珠道:“是铁大哥这块招牌太——”
铁英截口道:“那是兄弟你抬举我,其实我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一旦人犯了我,就算是再有来头,我也非拼到底不可,富贵中人,谁犯得着跟我们这些人拼这个?何况,如今的情势,各个主儿拉拢我都怕来不及,谁又愿意轻易招惹我,树这个敌?”
这恐怕也是实情实话。
纪珠道:“各个主儿拉拢铁大哥都怕来不及,那么是哪个主儿把铁大哥拉拢住了。”
铁英一摇头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我对这个没兴趣,凡是北六省江湖道的弟兄也人人不许沾。”
纪珠‘呢?’了一声。
姑娘万海若突然道:“三少,老人家的当年,我听说过不少,近几年来,李家隐居辽东,一向不过问世事,三少这趟突然进京,应该不是——”,她把“是”字拖得长长的,只等纪珠接口。
纪珠接了口,淡然道:“我不瞒两位,也瞒不过两位……”
他当真毫不隐瞒的,把他为什么来京以及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静听之余,姑娘万海若脸色连变。
铁英则瞪目张口,一脸惊异。
等到纪珠把话说完,姑娘万海若一转平静,而铁英则仍睁目张口,惊异地叫道:“原来如此,可是三少怎么会——”
铁英的话声突然停住。
姑娘万海若却淡然接口道:“我们都知道,老人家当年是‘日月令主’的传人,也就是位少令主,‘日月令主’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天下文师的领袖,领导匡复,天下尊仰,可是廿年后的今天,老人家怎么会允准,三少又怎么会愿意应当朝东宫之礼聘,来京管他们之间争夺储君之位的事件?”
纪珠道:“铁大哥,万姑娘,这一位皇上,共有阿哥卅五位,总有一位将来要接掌天下,是不是?”
铁英道:“不错。”
纪珠道:“那么,家父当年欠玉伦郡主的一份情,既能顾全私谊又跟大家立场不冲突,为什么不能趁这机会把这份情还了呢?”
姑娘万海若道:“总不如冷眼旁观看他们争夺,等情势一乱,乘机揭竿——”
纪珠截口道:“万姑娘,乱的只是众皇子之间的争夺皇位情势,不是天下局式不足以动摇爱新觉罗的根基。”
姑娘万海若道:“照三少这么说——”
纪珠道:“康熙仁德勤政,甚得民心,既然他卅五个儿子之中,有一个要接替他,何不让他去接替,看看接替他的人又如何”
姑娘万海若惊然动容,道:“可是,三少,他这个皇二子乐宫允艿,素称仁德淳厚——”
纪珠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