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修好了它。得汶的眼睛盯住缠在导线上的黑色电工胶布,末端安了一个新插头,牢牢地插在墙上的插座上。
“亚历山大!”得汶喊道。“亚历山大,出来!”
但当他们跑到电视前时,亚历山大并没有在他的豆子袋里。他们不安地将脸转向电视机。
在屏幕上,马哲·缪吉克正在说:“孩子们,今天的字母是,D。”
“亚历山大在哪儿?”塞西莉疯狂地问,都快流泪了,“得汶,他能在哪儿?”
“D-”朗读着,“和一个E,一个V,一个O和一个N。”
屏幕上显出一个严厉的特写镜头。得汶看着,呆住了。
“怎样拼写?”杰克森·穆尔粉白的脸问道,从他的唇间爬着一条蛆。
“D-E-V-O-N(得汶)!”在他们后面的露天看台上的一个孩子喊着。
“D-E-V-O-N!”这个魔鬼小丑重复了一句,狂笑起来。
得汶看到镜头又转向了孩子们拍摄,在那里,有三排眼神茫然的孩子坐在那儿,脸上一阵黑一阵白。其中有满脸雀斑的、可怜的法兰齐·安德伍德,得汶知道那是爸爸的第一个儿子,他已在那一直坐了数十年,一直坐到来世。
在那里,除了法兰齐,在那排的最尽头,屏幕上,一个孩子绝望的眼睛哀怨地向外望着,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
杰克森·穆尔赢了。他把亚历山大抓到了地狱。
第十四章进入地狱
“我必须走……就在那里——”得汶茫然地说。
“在哪里?”塞西莉问道。
他看着她,“去一个地狱般可怕的地方,”他回头看了看电视屏幕。“这是营救亚力山大的唯一方法。”
“不要这么急,”又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都开始找寻。罗夫·曼泰基尼已经走进了娱乐室。他的脸上很严肃,专心地看着得汶。
“罗夫,”得汶说,“他赢了,杰克森·穆尔赢了。”
罗夫走到他们面前,低头看着电视。当他看到亚历山大坐在那里,目光呆呆地望着他们时,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坐在露天看台上的还有弗兰克,罗夫的儿时伙伴——他还和二十五年前罗夫最后一次见到他时那么年轻。
“我们的新名字,孩子们,是“aaaR——”马哲·缪吉克用嘲弄的语气说,“罗夫也是……”
“你这混蛋!”罗夫喊道,开始用脚踢电视,他踢碎了显像管,把机壳摔到了地上,“砰”电视机爆炸,冒烟了。
得汶抬头看了看这位年长的男人。他看到了罗夫温和的外表下的狂暴。他以前曾见过,那是对格兰德欧夫人发火,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无辜却被判了五年徒刑。还有一次发火,是在这座房子里自己的父亲被魔鬼抓走。
“罗夫,”得汶告诉他,“我不得不努力。你说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们不能把亚历山大丢在那儿。”
罗夫围着他转着圈说:“你提不出任何主意,你到那里将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当它想干什么以前我就到了这里,我看到了发生的事情,我听到了兰德夫·穆尔遍及这所屋子的尖叫声,我们都听到了,我们左等右等,希望出现好的时机,但是弗兰克·安德伍德和兰德夫·穆尔却再也没从入口露过面!”得汶刚刚平息下来,塞西莉叫喊道: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强大而富有经验的具有夜晚飞行力量的兰德夫·穆尔生活在那个地狱般可怕的地方,你会怎样做?一个几天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男孩?一个用水晶球看清自己是受一个疯狂的男人怜悯的人?你怎样使他重新活过来?”
得汶有点晕,他努力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罗夫身上,听他说话,但很难做到。他低头看了看破碎的电视机,它的内部装置还在燃烧。他顺着电线望去,线插进了墙上的插座,他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修补它的电工胶布上。那是杰克森做的吗?它是一个会做电工活的幽灵?
突然,他感到自己不像是在娱乐室,和他在一起的也不是罗夫和塞西莉,而是爸爸——他们在他们老房子的车库里。爸爸正在为邻居的别克车修理发动机,他的手又黑又脏,在他的脸颊上抹了一大块油污,使他不得不去洗脸。得汶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接近亚历山大的年龄,斜靠在汽车上,凝视着发动机,看着爸爸工作。
“爸爸,”他说,“你怎么来给威廉小姐修车?”
“她请我修,得汶。”“但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修车,而不在店里?”
“因为我这样做她感到方便。”
“她不付给你报酬吗?”
爸爸笑了,“不,我没要任何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