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事?说吧。”
“竹姐姐说了,要是您在怨少爷的话,就让我转告您,昨天的事千万别怪少爷,事情并不是像您想的那个样子,许多事少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还有……”
我渐渐凝了目光盯着橙子,问道:“还有什么?”
清竹虽然为人稳重随和,却也不像受了欺负还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昨日那整件事都发展得太过突然却又顺理成章,根本像是被设计来对付我的一样。此时听了这话,心中几乎被愤懑掩住的一点疑惑更是渐渐扩散开来。
橙子看看我,小声答道:“还有,菊姐姐说,日后肯定还有再见的时候,请少奶奶一定要自己保重,别气坏了身子才好。”
必定还有再见之时?
听了这话,我脑中突然灵光闪现。
若真是如此,种种事情便说得通了。可既便如此,我又如何能不生气。
我猛然起身,顾不得仍有些头晕,顺手胡乱抓了件衣服,问道:“少爷呢?”
橙子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答道:“陈大夫刚把药方给了少爷,这会儿,少爷大概是差人去抓药了。”
“混蛋!”我低声骂道,同时下地草草梳洗了。
边系衣带,我一边准备出去。可还没走两步,李暮阳就从外面进来了。或许是看到我下了地,他神色间微有惊诧之意。
“橙子,你先出去。”我站定,尽量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待她出去,我也关了里屋的门。转身一字字压着声音问道:“你那天晚上叫清竹她们去南院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他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她们还是对你说了。”他低叹,“我该想到的。”
竟真的如此……
“为什么?这样耍我好玩是不是!”我气得手脚发抖,强压着怒火又问。
他半垂了眼帘,前几日的疏离冷漠神色不再,微微苦笑道:“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让你打消给李家陪葬的念头……”
“李暮阳!”不待他说完,我便克制不住,扑过去扯着他衣襟破口大骂,“你丫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观世音呢?!我告诉你,老娘我爱干嘛不用你帮着安排!我不是林彤那要你护着的小丫头!我这辈子TMD最恨别人……”
话到一半,硬让我噎了回去。这,实在没法往下说了。我最恨的是,我相信的人利用这份信任来伤我。可现在若对他说了这话,反倒是承认我一直信任他了。我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现在才不要再低这个头!
大概是见我闭了嘴,他一手轻轻掰开我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另一手握了我的肩,略低了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大反应。过去你可一直是精神百倍、百折不挠的呢,没想到你会如此在意此事。是我不好,我失算了。”
“那你就没想过,要是我真被当成罪魁祸首了呢!你是想护着我呢还是想毁我呢!”
他淡笑道:“我自然信你手段,知你有能力为自己辩驳。只不过,却不曾想到……”他轻叹一声,又喃喃道歉。
我倒宁可他死不认错,给我个机会与他大吵一番,这样还能痛快些。但此刻他好言劝慰,这两天我积下的那些郁结的闷气反而统统压了回来,在胸口翻腾的厉害。我低了头,正拼命忍着憋闷难受的心情,却听李暮阳又问:“这样垂着头,可是又哭了么?”
他不问还好,此时我本来就快要忍不下去,一听这个“哭”字,眼泪真的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真丢人呐!老娘我这两天竟然这么没出息,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李暮阳见我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似乎略有些吃惊,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顺势揽住我的肩,一面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丫就是个天字第一号大混蛋!”我闷声骂他。
他又轻叹一声,答道:“对,我就是个混蛋。”
“天字第一号的!”
“嗯,你说是就是。”
我仍不过瘾,又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骂。他全都一一应了。我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自觉脸面丢尽,很是无趣,便挣开他的怀抱,用袖子使劲蹭了几下脸。这才站定,哑着声音说:“今天的事,你不准和任何人提起!要让我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哪天晚上给你一刀!”
他笑着应了,又伸出手来,似乎想抚我的脸。
我赶紧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去,瞪了眼睛看他。但想想,我现在这德行估计没什么威慑力,心里又一股火上来,呲了牙骂他:“老娘要是因为这事长了眼袋毁了容,我也给你一刀!……哦,对了!把手给我!”
李暮阳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地伸了左手到我面前。
我握了他的手,仔细看看,瞄准了目标,然后冲着小指根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力咬上去。他吃了痛,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我却不撒口,一面加了力,一面使劲瞪着他。
大约是看出了我志在报复泄愤的心思,他也不再试图挣脱,只任我发狠,但眉却越皱越紧,应该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