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妮子总算未把这场拼斗当作斗鸡斗狗,否则岂非气晕哥哥我不可。”
我卓然傲立华服青年丈外,一手负后,另一手轻蔑地冲他勾勾手指,神情闲适自在,浑身却散发着诡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地的魔王,忽然现身人间。
华服青年大骇,敌人的高明远超预料。
抬眼望去,他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体魄完美无缺,大理石般光洁皮肤闪耀着眩目光泽,双腿硕长,使他雄伟身躯更有顶天立地气魄。披在身上淡兰便服无风自动,手掌宽厚阔大,若蕴含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更让人肝胆俱裂的是他若暗流汹涌的海洋,表面平静暗里澎湃,连位置也万难判断,眼睁睁看着偏偏无法出手,仿佛如何攻击都是错的。
乌黑长发瀑布般轻垂,随心所欲地挽了发髻与肩上,俊伟古拙的容颜宛如刀削斧凿毫无半点瑕疵,挺拔笔直鼻梁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酷而又神采奕奕的眼睛,不透露丝毫内心情绪变化,使人感到他要杀人毁物,会天经地义般自然流畅,永远不会有丝毫内疚。
“锵!”
华服青年肃然拔剑,遥指敌人,凛冽的剑气,海浪般催逼而去。
我却丝毫不受影响,目光落在他的佩剑上,悠悠长叹道:“唉,好剑啊!可惜所托非人,徒然浪费三尺青锋!”
语音才落,象鬼魅般横移到他剑锋左侧四尺,左拳击出。这一拳寂然无声亦无滔天劲气,轻描淡写若开玩笑一般,可华服青年顿觉所有攻击线路,全给拳势封杀。
惊怖中,他显露出自幼残酷修行锻炼出的顽强意志,脚踏奇步错落有致,掌中剑锋变幻莫测,竟瞬间在方寸之地转移八次,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奇妙无方地躲过气机锁定。
我朗笑道:“这才有点意思!不过要躲过我这一拳,似乎还稍欠火候。”
笑声中,华服青年蓦然陷入泥沼般动弹不得,陡见一只拳头由小变大,直奔面门。拳势以惊人高速推进,每寸都发生鬼神难测的变化,蕴含的气势亦无限暴涨,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拳尽夺天地造化。
华服青年感到自己催发的剑气,若泥牛入海一去不回,且被更高层次的敌人视若儿戏,别无选择下,暴喝一声,剑锋寸寸皆裂,遵循妙到毫巅的天道轨迹,铺天盖地劲射,突袭魔神般不可战胜的敌人。
这一招大出我意料之外,万万没想到此子竟是剑魔独孤禅宗的弟弟独孤锋寒,因“破碎虚空”乃独孤世子不传之秘。不过,纵使独孤禅宗复生,也休想伤我半根毫毛,何况是火候不足的半吊子。
“轰!”
宽袍阔袖倏地充塞天地般无限涨大,恍惚间,漫天碎刃尽数没入深不见底大袖内无影无踪。料不到独孤家混球下手如此不知轻重,动辄教人粉身碎骨,不由得怒气横生,真个想亲手干掉眼前混蛋。
略犹豫间,独孤锋寒的保镖终于按倷不住,奋不顾身地一齐出动护主。三柄蓄势待发已久的刀剑闪电般劈出,抽刀断流般密集刀光剑影,直取我脖颈胸口小腹。
“蓬!蓬!蓬!”
刀剑不分先后不分落点,尽数劈在若铜墙铁壁般的大袖上,三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刀而入,保镖们胸口如被雷击,触电般跄踉跌飞。血箭不可抑止地狂喷而出。
我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摇头叹道:“就这等身手,也敢招摇闹事,简直不自量力。柳某带加管教了。”
独孤锋寒容颜忽青忽白,平生哪受过此等委屈,偏偏敌人那种级数境界,已至完美无暇,毫无可乘之机。片刻之前,谁想过世上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抵挡化解,如何可对这君临天下魔王般的敌人造成伤害。
长伴左右的随从,乃独孤府铁卫中万里挑一卓越高手,连父亲大人都青眼有加,岂料不用一个回合,尽数萎靡伤退。今日争斗不可避免地以彻底失败告终。
一念及此,独孤锋寒竟然置伤者于不顾,头也不回下楼离去,羞于留下半句场面话,因那等举动等于往自家脸上抹黑。
我暗暗懊恼失手伤人,如此招摇过市,非我一贯韬光养晦作风。原意是震退麻痹片刻,岂料武功大进后,真气控制不熟,稍微重一点差点立毙当场,幸亏及时收回部分真气。
艾丹妮的目光落在坐于身畔,这个不可一世,气势盖过了她以前遇过任何男人的人物。他一言一笑,举手投足,莫不优美好看,没有半点可供批评的瑕疵。仿佛刚刚狼吞虎咽的吃相,根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轻摇螓首,眼中抹过一丝使人心醉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长伴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暗叫不妙,一个慕容无忧已然麻烦透顶,再来个艾丹妮局面将复杂难明。若是普通女子也倒罢了,可惜身后都代表着错综复杂的庞大势力,一朝应付不当,定有杀身大祸。
我只好装傻充愣,微笑道:“看来这饭也没法子吃了。不如我们逛街去吧。”
艾丹妮哀怨地白了我一眼,蓦然欣喜无限道:“嗯,一会儿可不要逃跑啊。你要给丹妮拎好多东西的。”
我不知死活地道:“那有何难!”说罢浑然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狡黠笑意。
收银柜台的掌柜,一副胖乎乎笑眯眯和气生财模样,看到我掏出银两,连忙摆手道:“殿下和艾小姐,是鄙楼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欢迎常来捧场,费用一概全免。这是苏相吩咐的,请二位万勿令小老儿为难。”
我哑然失笑道:“贵上太客气了。这顿是本王请艾小姐第一次用餐,若不付费意义全无。且在宝楼溅血,实感过意不去。”言罢轻描淡写地留下足够银两,笑看掌柜。
心中却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