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岭南形势严峻,父皇迫切希望同云中国继续建交,共谋伐越大计,所以,”姜扶光目光渐冷,语气透了一丝冰凉,“便以为,我南朝有求于云中国,想要利用共谋伐越一事拿捏南朝,趁火打劫。”
戚凛风摇摇头:“共谋伐越,与虎谋皮,并不可取,可陛下主张共谋伐越,朝中以顾丞相为首的一干中立派朝臣,也都纷纷支持,便连承恩公一派的朝臣,也不敢忤逆陛下,便只能冷眼旁观。”
最不支持共谋伐越的,是承恩公。
万一共谋伐越成功,太尉府扫除了南越大患,声威大震,长公主在朝中地位也将无可撼动。
但事关两国邦交大事,兹事体大,承恩公不敢忤逆陛下,也不愿同顾丞相,及他背后的中立朝臣们对上,干系实在太大了。
姜扶光猛然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眼里一片冷然:“大舅舅安心应付南越即可,云中国并不足为惧,且不说四部夷才统一不多久,尚未归心,亦有蒙西诏、越析诏、蒙舍诏与之相抗,一盘散沙,且先看着吧。”
见她心中自有盘算,戚凛风心中一松:“对了,你三表哥近日也该回京了。”
“阿兄回来了,”姜扶光睁大眼睛,显得十分惊讶,“这么大的事,您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哦,忘了。”戚凛风语气淡淡地,仿佛没当一回事,“你如今临朝摄政,看似风光,却也是如履薄冰,你三表哥回京,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免得那些宵小,还当我太尉府老弱病残,日薄西山,没人了。”
姜扶光心中感动,正要说话,轰隆隆的鼓声咚咚响起,一骑穿过长街,直奔皇城而去。
“云中国王子,进京朝贺了!”
永安街两侧已经乌泱泱一大片,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先接到消息的礼部官员,及鸿胪寺钱少卿,已经前去相迎。
过了一阵,数百个卫队手持长枪,腰佩弯刀,浩浩荡荡而来。
云中国人的衣饰与南朝有很大不同,白色的里衣,外面搭了黑色的斜肩单袖外袍,很有地方特色。
队伍中间,突兀地出现了一抬六人步辇,上面坐了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年约二十岁,鹰鼻鹞眼,面带凶相,矫健挺拔,黑色的斜襟单袖外袍上,绣了精美繁复的虎纹,云中国崇虎。
这人应是阁里思。
嘈杂的礼乐声中,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
阁里思高坐在步辇上,阴鸷的双眼,将她看了一个正着。
姜扶光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感,令人很不舒服,相由心生,看来这个阁里思确实不是好相与的人。
身边的戚凛风道:“你如今临朝摄政,同阁里思打交道不会少,要当心。”
姜扶光颔首。
“这个阁里思,绝不是什么草包,而且他很,”好色,看着小侄女绝艳的容颜,戚凛风生生将这两个字给吞下去了,心里不放心,“总之,如无必要,不要同他接触太多,实在无可避免,身边要带着卫十二,卫四也要放在四周策应一二。”
虽然他并不认为阁里思有这个色胆,但小心无大错。
两人正说着话,姜扶光远远看到戚家的旗帜,正在迎风飘展,她睁大眼睛,嘴角翘了起来。
“是阿兄,”姜扶光转头看向了大舅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兄会同阁里思一行人一起进京?”
这才邀了她来仙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