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贵妃娘娘前往采桑园,行躬桑礼。”礼部的官员上前道。
穆贵妃挽着黄色的箩筐,领着内外命妇,一边唱采桑歌,一边采下桑枝上最嫩的叶子。
她一身鞠衣,色如鞠尘,像桑叶始生,穿梭在桑林间,鲜妍的宛如枝头春芽,焕发生机。
采桑完成后,穆贵妃率众人返回蚕室,将采好的桑叶洗净、擦拭,阴干、切碎、喂蚕。
至此,躬桑礼才算完成。
下午还要举行缫丝礼,用手抽丝。
还有布织礼。
亲蚕礼进行了一整天,傍晚才结束。
四月,正是桑椹成熟的季节,采桑园里的桑树,有专人侍弄,自是长得极好,紫黑色的桑椹果挂在枝叶间,在阳光下,显得饱满诱人,
穆贵妃提着篮子,去采桑园采桑椹果。
礼部的官员连忙上前阻止:“娘娘,不可啊!”
“为何不可?”穆贵妃含笑轻问,“亲蚕礼已经结束,可有哪一条礼法明文规定,是不可采桑果的?”
礼部官员哑口无言,从前都是三月行亲蚕礼,那时桑叶始发,桑果还未成熟,自然没人去采摘桑果。
但今年因春搜一事,亲蚕礼没有如期举行,一直拖延到了四月下旬,正是桑果成熟的日子。
“你看这些桑果遍生枝头,饱满喜人,这是风调雨顺,才有的丰收盛景,”穆贵妃浅笑怡人,声音不急不缓,“此乃陛下仁治,德被天下之硕果。”
礼部官员大为叹服:“贵妃娘娘所言极是。”
众人见贵妃娘娘在采桑果,纷纷拎着篮子加入。
姜扶光有些好奇:“母妃,您采这么多桑果做什么?”
“做桑椹蜜膏,”穆贵妃语气微顿,这才道,“近日你父皇偶犯头疼,桑椹蜜膏可以缓解头疼。”
“很严重吗?”姜扶光有些担心。
“太医说,是常年疲劳所致,要忌操劳,少思虑,多休养。”穆贵妃也是这阵子,才知道陛下每犯头疼,“好在你如今临朝摄政,你父皇倒是轻省一些,这些日子头疼缓了许多。”
姜扶光放心下来。
“多采一些,再酿些桑椹蜜酒,”穆贵妃又笑,“夏秋两季,喝桑椹蜜酒滋阴养血,生津润燥,还能乌发养肤,你虽然还年轻,却也要好好保养身子,可别像你父皇,把身子也操劳坏了。”
说起这个,她语气有些低沉。
所谓的南朝盛世,是陛下通宵达旦,批奏折到天明,勤于政务所功,许多事,她或许真应该放下了。
“是,”姜扶光挽着母妃的手臂,笑容欢欣,“儿臣领命。”
南兴帝在行宫,一直等到傍晚,仍不见穆贵妃回来,就带着护卫亲临了先蚕坛。
守在先蚕坛外的官员们,连忙跪了一地。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夕阳的余晖,将天地染成了一片金黄。
南兴帝忽听到一阵莺燕笑语,他抬眸看去——
穆贵妃从先蚕坛走出来,一身鞠衣,在金黄的阳光下,宛如鲜嫩的叶芽,俏立枝头,正同身边的姜扶光有说有笑,母慈女孝的画面,十分美好。
“陛下,”穆贵妃看到他,微微一笑,“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