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父皇仍不信你,你就当场触柱。
——乖瑗儿,这只是作戏,死不了你。
——且不说殿中那么多人,还能拦不住你一个弱女子,能眼睁睁瞧你去死?
——虎毒不食子,你父皇是不会背上逼杀亲女的名声。
“快拦下她。”南兴帝面色胚变,忽地站起。
小德子离柱子最近,一个闪身,挡在柱子面前,姜宁瑗一头撞到小德子身上,小德子‘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哀嚎,两个内侍这时也冲过来了,一个搂住姜宁瑗的腰,一个去扯开她的手臂,几个人倒在地上,摔作了一团。
场中十分混乱。
南兴帝身子一塌,就软倒在椅子上,后背湿了一片。
张德全变了变脸,连忙端了一杯参茶上去,参茶是贵妃娘娘亲手准备的,防的就是陛下动怒。
南兴帝喝了参茶,这时姜宁瑗瘫坐在地上,无声流泪,方才触柱的举动,仿佛真的吓到了她了。
“荒唐,”南兴帝猛地一拍桌案,“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眼里还有没有朕?”
他何尝不知,这只是姜宁瑗糊弄他的手段,他却不能不当一回事。
原也只想搞清楚这件事,以免影响了同云中国的邦交大事,也并不打算追究姜宁瑗什么。
偏有人要自作聪明。
“父皇,我……”姜宁瑗终于知道害怕了。
“住口!”
南兴帝勃然大怒,操起案上的杯盏,朝她劈头盖脸掷了过来。
杯盏就在她身前摔得稀碎,哐啷的声响,刺进耳里,姜宁瑗吓得闭眼尖叫。
就这样,还学人家寻死觅活。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传:“皇后娘娘到。”
南兴帝抬起头,见林皇后匆匆入内。
“陛下,请息怒,”林皇后上前,扫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姜宁瑗,对南兴帝福了福身,“妾身于宫中,得知这一消息,一路上肝肠百结,首先便想到,阁里思王子代表云中国来我南朝,朝贺陛下万寿,带着与南朝交好的诚心,此番闹出这等丑事,势必要影响两国邦交大事,心中之忐忑,是一刻也不能停。”
一句话,便陈明了利害。
南兴帝也不开口,任由她说。
林皇后垂下眼睛:“妾身,卯时初至行宫,询问此事竟由,便得知了半夏不妥之处,思及西山行宫,闹出了南越国细作一事,心中不安更甚,便秘密拷问半夏。”
南越国不希望看到,南朝和云中国共商伐越大计,利用细作破坏两国邦交往来,再合理不过了。
南兴帝龙目微张,将她盯住不放。
顶着帝王之威,饶是林皇后也不由心中一窒:“半夏熬不住酷刑,亲口招认,她是南越国安排在南朝的细作之一,同赵检一样,有一半南越国血统,从小就养在南朝,所以身份埋得极深,又因她平时只负责传递一些消息,没有接过任务,一直未曾曝露。”
殿中气氛沉闷无比,再无人说话。
南兴帝深深地看了林皇后一眼,只是林皇后低敛着眉目,并没有发现这饱含深意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