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人受灾,正在饱受苦难;”
“截止今日,已经有三千余人因灾情死去;”
“自古十灾九瘟,还会有更多人因为疫症死去!”
“保守估计,死亡人数绝不会低于万人,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功过相抵了?!”
“死了这么多人,何来的功?何来相抵?”
“陛下不公,必遭万世垢病。”
“老夫既是御史台的官员,就不能坐视陛下一世英明,留下万世污点。”
看柳大夫言辞激愤,承安侯心里一咯噔,隐隐有些不安:“你千万不要冲动,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柳大夫揖礼道:“承安侯能放下私人恩怨,以家国为重,老夫佩服,但老夫心意已决,待长公主平灾归京之后,便向陛下死谏,请求陛下降罪长公主。”
承安侯额头直冒冷汗:“柳大夫,你……”
“承安侯不要再劝,”柳大夫直视承安侯,“按我南朝律令,因河堤失修,酿成灾祸,使百姓受灾,家国蒙难,其罪与丢城弃地等同,理该当诛,但念其主动前去平灾赈民,老夫会请求陛下废长公主封号,将其贬为庶人,让长公主尝一尝普罗大众之苦。”
说完,他挺直了背脊,越过承安侯走出了午门。
“唉,柳大夫……”承安侯下意识伸出手臂,想要挽留。
承安侯心中不安,匆忙回到府里,又叫来了福安,仔细询问了毁堤一事,是否处理妥当。
福安再三肯定不会牵连到承安侯府。
承安侯这才放心一些。
但是,福安却不知道,林家跋扈,多年来打压世家的行为,终究埋下了祸根,遭了反噬。
长公主在新安县一呼百应,从世家那里得到了重要线索。
抓了关键人物王有财,不仅查到了毁堤,还查到了私盐。
可以说是一锅端。
更没有想到,长公主不仅遣大军入城,封锁了杭州郡,还直接以谋害长公主的名义,控制了杭州郡大小官员,在杭州郡大小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让羽林卫查抄了文书,如此不讲武德。
快、狠、准,直击要害。
承安侯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私盐一事也闹大了,保不齐整个浙州都要牵连进去,你确定尾巴都扫干净了?不会牵连承安侯府?”
福安道:“私盐一事,承安侯府没有直接参与,就查不到确实的罪名,不过林家那边,可能要推几个替死鬼出来。”
承安侯眉头一松:“就这样办吧!我方才在朝中看顾相脸色也不对,接下来满朝文武都会盯死私盐案,我手中的私盐案子,也不好办啊。”
私盐一事,直接捅了马蜂窝。
承安侯府唯一的倚仗,就是三皇子为嫡,立储一事,至今悬而未决,许多大臣都愿支持。
倘若承安侯再犯忌讳,在朝中威望势必大减。
如此,便不能只推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