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淮叹了一口气:“大理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确实该好好准备,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两日后,”姜扶光想到这一别,又要许久才能相见,心里有些惆怅,“再晚些,天气会更冷,路途也越发不好走。”
离京这么久,也不知朝中局势如何。
西南不在南朝治下,没有修直道,消息传递至少要十天左右,正值隆冬,消息难免滞后。
姜扶光着实担心,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戚言淮心疼得一抽一抽地:“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岭南一些地区,甚至还在下雪,大雪覆盖,路途越发难行,简直遭了大罪,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支持来你西南了。”
姜扶光弯起唇儿,笑得一脸俏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阿琰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戚言淮不由默沉下来。
短短一个多月,阿琰历经艰险,几经生死,身上再也没有从前的娇气劲儿,潋滟的眉目,多了几分坚毅与沉静,她又瘦了许多,身材娇小,天然一把瘦骨,显得瘦弱、纤柔。
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将她同‘柔弱’联想在一起,反而觉得她风采高湛,宛如一株青玉竹,外直内韧,其音飒飒,其势挺拔,刚柔并济,雪压不倒,风吹不折。
姜扶光叹了口气:“可惜,没机会与大兄相见了。”
戚言淮安慰她:“等西南这边战事平定,征南将军进京拜见陛下,晚些时候也能见到。”
姜扶光心里还是觉得遗憾。
“他还是老样子,”见她还是一脸伤感,戚言淮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就是脸上多了一条疤。”
姜扶光瞪大眼睛:“怎么回事?大兄怎么没在信里提过?”
戚言淮一挑眉:“这有什么?他之前总嫌弃自己长得像大伯母,作为一个武将,一点也不威武,这回脸上多了一条疤,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姜扶光心中涩然,大兄小时候文采更出众,那时戚氏如日中天,家里也没勉强他。
后来二舅舅战死,外祖父病体缠身,大兄身为家中长子,义无反顾,投身军中,短短十五年,便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征南将军,是军中出了名的儒将,都已经二十六了,却仍未成亲。
她时常写信询问,大兄总是轻描淡写地回道:南越未灭,何以为家?!
灭南越,是每一个戚家人心中的执念。
是国仇,亦是家恨。
但其实,大兄的亲事是被耽误了,因外祖父身体不好,大舅母年常留在京中照应,大舅舅一个男人,自然顾不上这些儿女情长,大兄整日待在军中,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何谈亲事?
大舅母不是没想过,在京里寻摸一个好姑娘,可大兄常年驻守岭南,大舅母自己也尝尽了,常年与丈夫分隔两地的酸楚,怎么好旁的姑娘,也受这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