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明知京中生变,也义无反顾,带人前来救援,他明知道此举,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却没有后退半步。
像他这样的长公主嫡系,在她失势之后,是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末将在。”吴中尉单膝跪下。
“孤命你,即刻率皇城司二百司卫,掩护卫十二出城,”姜扶光定定地看着他,眼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出了城之后,你们直接前往岭南,不必回来了。”
吴中尉愕然地看着她。
“这是命令。”她补充道,‘服从’是军人的第一守则。
吴中尉握紧了手中的刀,久久无法出声。
“活下去,”姜扶光眼神坚毅,神色间不见悲伤,更不见哀痛,“孤不需要无畏的牺牲。”
“是!”他颤抖着,落下声音。
姜扶光微微一笑,眼里分明闪动着欣慰。
“走。”吴中尉大吼一声。
围在姜扶光身边的皇城司卫,红着眼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长公主磕了一头后,迅速整军,宛如一柄尖刀插入巷中,所到之处,哀嚎四起,卫十二背姬如玄,跟着队伍迅速撤离。
姜扶光手持匕首,站在巷口,对想要冲入巷口的士兵们说:“你们可以踩着孤的尸体过去。”
她只是握着匕首,嗓音嘶哑,仿佛轻描淡写,没有半点威慑力,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之中的绝决。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退后一步。
姜扶光缓缓上前,姜景璋想杀她,是他们之间已是不死不休,你死我亡的局面,戚家绝不会为姜景璋效力。
神护营围而不攻,是想留她性命,荣郡王很清楚,他若想要堂堂正正地坐上皇位,需要她出面安抚朝臣,他想要稳坐皇位,就必须拿她牵制远在岭南的戚家军。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如今她也拼死护上他们一回,也算不负们一腔忠义。
战士见长公主,走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但凡他们手中的刀,往前一送,就能将长公主捅个对穿,有些踌躇不定,见长公主脚步不停,还在上前,他们忍不住节节后退。
“长公主,念在叔侄一场的情分,郡王爷并不想伤您性命。”神锐营将领弯弓搭箭,一箭射到长公主的脚下,恐吓的意图十分明显。
姜扶光脚下一顿,凝目看向领头的将领,目光微沉,却怒而不发,庄重矜贵,一副威仪不可触犯的表情,身形凝定不动,雪花在寒风中飞舞着落在她的发间。
巍峨的发髻在奔逃中松散,被雪花打湿,凌乱地披在肩头,冠服加身,奇服旷俪,风撩动她的百褶裙裾,腰间的襟步发出啷当声响,繁复的缠枝襕纹,像朵朵绽开的牡丹。
脸上虽然沾了血迹,却一点也无损她风华气韵,浑身上下凝成一股华茂如松的气势。
领头的将领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虚,几乎不敢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