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戚言淮大吼道,“姜令荣登基不到一年,祸害了多少清流?加征了多少杂税?废了多少姑父在位时颁发的政令?”
“姑父辛苦十六年,熬干了身体,姑母尝尽了丧子之痛,受病能折磨十五年,父亲和二哥英年战死,祖父落了一身病痛,大哥投笔从戎,阿琰和孟公辛苦建了天下楼,为寒门学子开劈了一条青云路,才勉强压制了以顾系为首的世家,使南朝呈现了中兴局面,使百姓安居乐业。”
“南朝的兴盛,是建立在戚家人的血泪上。”
“为了南朝,戚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太平盛世。”
“明明已经快要实现了。”
“可这一切,全毁在姜令荣手中,姜令荣为了稳坐帝位,讨好顾系势力,废除了商盐,废除少纳丁税,废除屯田制……为士绅兼并土地,鱼肉百姓,大开方便之门……”
“让姜令荣做个亡国之君,这不挺好?正好可以为祖父报仇!”
“你疯了不成……”戚在渊大吼一声,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一旦西蕃的铁骑踏进南大门,南朝的百姓会有什么下场?我们与姜令荣的仇恨,因何要拿苍生黎庶陪葬?戚氏是天下人的戚氏,不是他姜令荣的戚氏,守住西南,为的不是姜令荣,是为了生养我们的故土,是为了这片故土上的同胞!”
“戚氏可以不为南朝而战。”
“但是,我们要为天下苍生而战。”
“要为阿琰而战!”
戚言淮抿紧了嘴。
戚在渊死死的盯着他,过了半晌,才缓缓放开了揪住衣领的手,将阿琰送来的密诣,递到他面前。
“先帝驾崩之后,南朝的一切,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戚家只是天下人的戚家,守好南朝的南大门,防外族入侵,是戚家的责任,也是阿琰的命令。”
戚言淮看着面前玄色的密诣,明黄色的的巨龙张牙舞爪,仿佛要透诣而出,向他撕扑而至。
他双手发颤,缓缓举高,如果这一切是阿琰的要求,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
九月下旬,大姜边防传来急报,羌族大举入侵。
这是大姜朝的立国之战,光和帝御驾亲征,率十万大军沿直道,直击九原,五万先头军,在五日后,抵达庆州华池县一带的子午岭,扼控了直道两侧的河谷大道,打了羌族一个措手不及。
三万重骑兵,连人带马武装到了牙齿,羌人引以为傲的弓箭,对重骑兵杀伤力十分有限。
姜军如虎入羊群,长枪挥舞,将一个个羌族勇士挑下马背,羌族自负的近战力量,也在长枪的舞动之下,失去了优势,摔下马背的羌族勇士,来不及反应,不是被乱马踩踏,就是被身后,撕扑而来的重步兵杀死。
攻守易形,双方甫一开战,姬如玄就把控了整个战局。
直道的重要性展露无疑。
光和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传进了南朝。
大姜初立,文武大臣对姜朝的印象,自然还停留在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