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出头鸟,就要冒着被打成“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的风险,被其他诸侯发兵征讨。
眼下骠骑将军正在平定暴乱,诸侯们也承担不起,南大门失守的后果。
更别提,洛京还有长公主运筹帷幄。
璎珞:“陛下勃然大怒,怒骂石尚书等人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罪无可恕,命人将石尚书等人拖了出去,每人打了三十大板。”
姜扶光蹙眉,三十大板打下去,半条命都没有了,要是施刑之人再打重一点,怕要命丧当场。
说到此处,璎珞不禁红了眼眶:“以顾相为首的世家官员,没有一人站出来,石尚书一行打完了板子,几乎去了半条命,是被皇城司抬回了家中,更可恨的是,他们惹恼了陛下,旁人避之如蛇蝎,唯恐牵连了已身,连个医师也请不到,大活人,竟要在府中干熬着等死。”
姜扶光低头咳嗽:“世家不肯表示,是因他们也赞成让大舅舅回京勤王,却又害怕承担,大舅舅回京之后,南越失守的严重后果,不敢有所表示,只要默认姜令荣行事,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能置身事外。”
璎珞瞪大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算计得失?”
姜扶光面色平静:“世家要让大舅舅先去抵御姜朝,南越失守了也无所谓,南越灭国之后,没了政权,越民再凶悍,在朝臣眼中也只是一群组织散乱的叛党,一时半会还打不到洛京,苦的只是受战乱波及的百姓,与他们利益无关。”
璎珞呼吸一紧:“越民视汉人如视仇寇,如果南越失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会惨遭越民残杀。”
姜扶光深以为然:“朝臣们认为,只要大舅舅打退了姜朝,再令戚家军驱越,定社稷,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大舅舅能打败南越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南越对朝廷的威胁,远远比不过姜朝。”
说到这里,她弯了弯唇,笑不达眼底:“可是他们不知道,南越已经没有兵了啊!”
镇北将军是为了平定南越暴乱,威慑东海侯,避免诸侯内乱,这才降了大姜,他是姜朝的将领,绝不会让大舅舅进京勤王。
当然了,在《讨姜令荣檄》传开之后,她已经给大舅舅去了密旨,强令大舅舅镇守南越,无她宣诏,不得进京。
大舅舅也不会进京勤王。
姜扶光想到了石尚书一行人:“让府里的医师去石尚书,赵尚书几人府上,为他们诊治,伤得这样重,想来有一段时间不能早朝了,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第二日一早,南孝帝果然下旨,让骠骑将军进京勤王。
因南越暴乱,骠骑将军转战南越各地,行踪不定,奔波不停,圣旨抵达南越,送到骠骑将军跟前,已经是二十天后。
骠骑将军满身血污地接下了圣旨:“岭南已经没有兵了。”
此时此刻,世人才知,早在西蕃南侵之际,长公主已经下令,将七万戚家军密秘调去西南,抗击西蕃,骠骑将军率三万将士,在南越与百万暴民苦苦周旋。
而朝廷没有给予任何支持。
五胡乱华之后,中原王朝便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默契,不论内部打得有多么不可开交,决不允许外族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