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眼尖地瞧到华予手上提着的皮囊,华予举起来晃了晃,酒水摇晃发出哗啦声:“对啊,钟离酿的准备春天喝的酒,被我挖出一坛,准备带过去给人嗅嗅,就是口感没有春酒好。”
钟离颔首:“秋醴比之春醪,体色更清,只是滋味甘醇方面,较之不如。”
华予咕哝:“那又怎么样,他又不能跳出来打我。”
派蒙傻不愣登地接话:“意思是,如果他没在地下,就会出来打你吗?”
钟离难得展颜:“那可不好说。”
华予哼了声,拒绝对钟离的话作出评价,派蒙还想问个清楚,被荧伸手拉了拉——胡桃还在旁边呢!
还好往生堂堂主对什么地下打架不敢兴趣,她彤朱的眼眨了眨:“既然是客卿的朋友,我也不说讨嫌话了,但正是因为是客卿的朋友,下次光临一定给你大折扣——棺木墓碑九折,丧葬一体八折哦!不知道这位客人有没有兴趣?”
“呃,棺材估计用不上,我们这种人也不兴啥衣冠冢啊。”
并未被冒犯到,华予认真考虑了会,拒绝了:“仪式应该也在往生堂预定过了,不过纸钱香烛还是可能会的,啊,对了,也请堂主多关照我们家小钟。”
“啊?好好。你们忙,本堂主先走啦!”
下意识握手到七荤八素,胡桃忙不迭说完,便云里雾里地走了,边走还边嘀咕:“预定?难道是爷爷,莫非又是位仙人?钟离还需要什么关照……”
胡桃走后,钟离才敛了神色去睇华予:“哪里学的怪话?”
华予理直气壮:“璃月百态,我也见过,有什么不对吗?装一装长辈,显得你家里有人嘛。”
“哦?家里有人,说的是那次你和若陀乔装幼童,在街上翻口喊我‘娘亲’的那回事?”
“诶嘿嘿,那个”眼看钟离要翻出旧账,华予赶紧扭头看荧和派蒙:“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不,别啊!荧和派蒙在无声地呐喊,什么娘亲,说清楚再走啊!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们被华予硬生生推走了。
……
伏龙树并不受季节的影响,丹色的叶片在高大葳蕤的树梢上簌簌。姹紫嫣红的野花大约是被龙王鲜血滋养,丝毫不见枯萎的迹象,恣意地舒展柔软的花瓣。
华予蹲在恶龙石碑前,从身上掏出两枚燧石,钟离俯下身,将手里提着的青竹香篮放在她身边。
荧和派蒙眼睁睁地看到华予把杵地上的三炷香全部点燃,澄澈酒液汩汩倒满白釉酒碗。返魂香洌清幽远的气息在空中逸散,华予装模作样,“啪”的一合掌:
“尚飨~”
连咂嘴的鸟雀都没被惊飞,巨树之下,万籁俱寂,华予放下合十的手,锤了锤膝盖的纱裙,她盯着石碑,面露不解:“他为什么不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