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案让他们重新考虑一下。”
女助手怔了一下,为了确认,再次看了眼方案的等级标识,有些不明白为何老人会关注到这么一份文件。但是她简洁地答应下来,就走出了老人的办公室。不得不说,她的背影也十分诱人。
这一天,奥贝雷恩过得充实而又忙碌。清晨时分,他去参加了莱科纳的葬礼,那时天几乎还没有亮。带着丝丝刺痛的雨丝不停地敲打在伞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近百名全身黑衣的男男女女出席了葬礼,目送着这位曾经大有前途的年轻人永眠在花岗石下。带着强烈辐射的雨丝纷纷扬扬的下着,直到葬礼结束都没停过。
参加完葬礼,奥贝雷恩并没有回营地,而是来到了一间古老且宏伟的教堂前,从侧面的小门走了进去,径自进入教堂内部的忏悔区。在一张摩挲得发亮的木桌后,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神态安祥的黑袍神父。
奥贝雷恩走了过去,在桌前坐下。神父看到奥贝雷恩,微笑着,将面前厚重的黑皮教典合上,安静地等待着奥贝雷恩发问。
奥贝雷恩双手绞在一起,眼光盯着面前的桌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说:“神父,这次行动,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兄长,而且心中多了些疑惑,希望您可以为我解答。”
黑袍神父微笑着伸了伸手,示意他继续。
奥贝雷恩努力选择着措辞:“神父,那些在荒野中长大,并且一直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真的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这次出去,看到很多人在努力地生存着,他们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变异组织,或者只有不多的一点。重要的是,他们有思想,甚至其中一些还有理想。尽管这理想在我们看来十分的可笑,并且完全不切实际,但是这仍然是理想。主教诲说,有理想的人,就有灵魂。”
神父坐直了些,将手放在面前的《启示录》上,慈祥地说:“奥贝雷恩,将我们与他们区分开的,并非是变异组织,因为一切肉体终将腐朽。将我们与他们区分开的,也并非灵魂,因为万物皆有灵。真正的区别,在于信仰。因为我们有了信仰,我们看待世界的角度便与众不同,我们思索的事情也就有了不同。那些在荒野上生存的,你可以称他们为人,因为他们有相似的肉体,有思想,也有灵魂。但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因为他们没有信仰。而你,是主手中的剑,对于没有信仰的人,你可以任意去扫灭。”
奥贝雷恩仍在犹豫着,说:“可是……”
神父打断了他,声音中已多了些庄严肃穆的味道:“奥贝雷恩,不要怀疑,你的力量来自于你的信仰,对主的教诲存疑会妨碍你前行的路。记住,信仰是惟一的准则。”
奥贝雷恩抬起了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向神父说了声谢谢,就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正在等待奥贝雷恩。他坐进轿车后,想了片刻,才告诉了扈从此行的目的地。轿车发动起来,沿着平整且没有一丝破损的公路远去。
轿车停在海边那栋古老、沉重的七层楼前时,时间还不到中午。大门前的卫兵显然认得奥贝雷恩,尽管单论军衔,他远不足以进入这栋大楼,但还是将他放了进去。
大门内是气势恢宏的大厅,一进大门就可以看到对面墙上那惊人巨大的铜制龙头。龙头足有数米高,狰狞恐怖,两只琥珀色的龙睛冷冷地注视着进出大门的每一个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龙眼中的光芒竟然会随着某些人而移动!
大厅尽头,宽广的楼梯徐缓而上,然后分成左右,盘上二楼。这座老式大楼内没有电梯,奥贝雷恩踏着猩红的地毯,拾级而上,一直来到六楼,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出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尽管冷漠得有些吓人,但是那声音本身却是充满了略带沙哑的磁性,可以让任何雄性为之发狂。
奥贝雷恩推开面前厚重高大的房门,走进这间同样充满了古典奢华的房间。在占满了整面墙壁的风磨铜书架前,摆放着一张没什么装饰,却依靠材质和体积制胜的办公桌。办公桌后端坐着一个冷艳兼而有之的女人,与奥贝雷恩同样灰色的头发挽在头顶,扁平的深色框眼镜使她有一种旧时代办公室女郎的优雅,而修长雪白的脖颈和交叉在一起的纤长手指将这一点诠释到了极致。她的眼睛同样是深灰中透着绿色,几乎与奥贝雷恩一模一样。
然而如果对这栋楼,对这片土地,以及对这个时代的内幕多一些了解,看到她眼瞳深处的沉静与肃杀,看到她深黑色制服上繁复的暗金纹饰,看到她双肩上盘绕着的暗金玫瑰花枝,以及领口处一枚暗金的盾型纹章,就会知道那知性中暗藏狂野的美丽外表完全是一种欺骗。
奥贝雷恩在办公桌前坐下,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对她的畏惧。他没有说话,反而是办公桌后如沉默冰山般的女人先开口了:“怎么了,我的小奥贝雷恩,你看上去有很多心事?是不是刚被哪个女人给揍了?”
奥贝雷恩登时哭笑不得,有些抑郁的心情被她的一句话给当场击碎。男人尊严被挑战的他有些愠怒地反驳着:“胡说!哪个女人能打我……”
话一出口,奥贝雷恩就知道说错了话,果然眼前的女人双眼开始发亮:“这栋楼里就有七八个,不算我。小奥贝雷恩,好象我已经快有半年没有指导你的格斗技术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地下训练场吧!”
奥贝雷恩哭笑不得,无奈地说:“姐!不要再叫我小奥贝雷恩了!我18岁了,而且已经是暗黑龙骑的正式成员,还有了自己的扈从。”
这话一出口,奥贝雷恩立刻知道又错了。果然对面的女人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极尽妩媚,这由冰化水的急骤变化,对一切雄性都深具杀伤力。不给奥贝雷恩插嘴的机会,她即刻说:“哦!我差点忘了,原来你已经是一名暗黑龙骑了。或许我该小小动用一下自己手中的权力,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奥贝雷恩好看的脸上登时一片惨白,他深知自己这位姐姐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物。如果一个应对不好,真有可能被调到她的身边当侍卫。而自己现在那位上司,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勇敢到敢于违逆自己姐姐命令的人。
看着奥贝雷恩有些不敢再说话的样子,女人得意地在高背椅上向后一靠,将一双长得惊人的腿往办公桌上一架,说:“你平时都是想尽办法躲着我的,今天却主动来见我,这很有些奇怪。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想到审判所里去做一个仲裁官?如果需要我推荐的话,尽管开口好了。这么一点小事,梅迪尔丽那个小疯子是不会拒绝我的。”
听到梅迪尔丽这个名字,奥贝雷恩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说:“我还是想在暗黑龙骑发展。”
“啊哈哈哈!”女人放肆地笑了半天,才说:“有志气!这才象我帕瑟芬妮的弟弟嘛!当然了,这不代表我认为你的幻想会有实现的一天。好了,既然不是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可以让你跑到这里来见我?”
奥贝雷恩知道,眼前这个样子才是自己这位名字源自于冥后的姐姐的真实面目,那些温柔端庄典雅宁静,统统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虽然坐在帕瑟芬妮的办公室里,但是奥贝雷恩眼前忽然闪过莱科纳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