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天快黑了,一袋袋卸米装米,实在太过麻烦!而我这次前来,带的船只有限,也装不下这许多…”
“主神见证!所以,既然还有两船货没有交割,那你不如把这两艘大船,连带着船的货物,一起卖给我吧!一艘船要多少黄金,你算个数就是,绝对让你大赚特赚!”
祖瓦罗笑吟吟地,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捉住了森野清的手腕。而虎奴与熊大也各前一步,挡住了森野清的僧兵。
这一刻,看到“黄金酋长”的神情,森野清心中一凛,迅速的环顾左右,额头就“唰”的流下汗来。
“啊!尊敬的黄金酋长…我这五艘大船,可都是商屋最好的货船!像是这样的好船,找遍琵琶湖周围,也找不出几艘来。它们南北运货,可是我生金蛋的母鸡…呃!…”
森野清手腕一紧,疼的嘴角抽抽。他暗骂了句“野蛮的蒙古蛮子”,心中还是犹豫不决,要不要把大船留下来。
这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在眼下,在“五峰船主”王直打包广东的海船技术,全套带到九州前,和国的造船业,是真的不大行!
像是这样轻快的运货好船,能够在近海甚至远洋航行的,必须要有稀少的资深船匠,花数月到一年,才能打造出来。
造大船的船材大木,一向异常珍贵,求而不得。因此为了降低成本,船匠们通常采用复杂的“拼接龙骨”法,这就更进一步,增加了造船的工序和时间!
也就是说,交出这两艘好船后,至少在一年半载内,新船是没法造出来的!而那些普通的关船小早,根本赶不这种大船的速度,要达到相同的运货量,就要多许多艘船,多许多的桨手出来!
实际,眼下在整个和国,拥有这种造船能力、能进行近海甚至远洋贸易的商人团体,也只有“近江商团”、“堺港商团”、“博多商团”三个!就连历史悠久的“伊势商团”,此时都没有入场的能力。
其中,“近江商团”的背后,是京都贵人和僧院势力,造船水平只能说一般。他们掌控琵琶湖沿岸,更擅长“弁才船”这样的近海船只,并且随着幕府实力的衰弱,开始逐渐走向下坡路。
而“堺港商团”的背后,毫无疑问,是主政的细川氏!他们掌握着“勘合贸易”的大头,拥有着大型的遮洋海船,定期与明国进行着利润极其丰厚的朝贡贸易,此时造船的水平是和国最高的。
像是之前,森野清好不容易弄来的“遮洋船”,就是通过贵人开口,从堺港花重金买来的,甚至还弄来了朝鲜的船匠!可惜,最终连船带人,都消失在了茫茫北地…
至于“博多商团”的背后,则是西国霸主大内氏。大内氏位于幕后,掌控着朝鲜贸易的收益,并逼迫朝鲜设立了倭馆。而“博多商团”,也在不断的贸易与劫掠中,飞快发展壮大,逐渐有了后来居的趋势!像是接下来打通朝鲜商路,他肯定也免不了,要和博多商人们打交道…
“佛祖啊!啊!黄金酋长,请您松手,松手!…我答应您!我答应您就是!…我把船卖给您!!…”
森野清吃痛的叫了两声,这才在祖瓦罗的“淫威”下,不得不点头答应。他摇头叹气,看着“野蛮慷慨的黄金酋长”,脸苦笑连连,心中则发狠,这次一定要宰一笔!
“祖!这两艘船,我可以割肉给你!但这每一艘弁才船,都要二十斤黄金!…”
森野清这一开口,要价可是惊人!要知道,这种四百石的单桅商船,大概载重50吨下。比之前那艘两百料载重70吨的远洋遮洋船,明显承载更少,技术也更简单,造起来要容易许多!
而两百料的遮洋船,在龙江宝船志里的造价,是两百两的船料钱。至于征召的官坊匠户,则几乎没有工钱,只是管饭记账了十几两,也就是两百二十两的造价。
因此,这艘四百石弁才船,哪怕在和国造的,技术不够,船材费成本更高,还要支付船匠工费…哪怕把杂七杂八的费用都顶格算满,这样一艘四百石的商船,顶到天了,也就是三百两!
按照一金十银的兑换比例,这差不多是30两黄金,两斤黄金不到!而森野清一开口,就翻了足足十倍,要价二十斤黄金!
“哈哈!好!真是爽快,一言为定!二十斤黄金一艘大船,这两艘船,我都要了!至于其他三艘,你要是卖,也都是这个价!…虎奴,拿钱!”
“啪!…”
“啊!佛祖啊!!…这些黄金氏族,到底有多少黄金?!…”
又是四十块金符砸在眼前,森野清头晕目眩,几乎呻吟出声。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才被强迫卖船的些许不满,在耀眼的金光一照下,就如同海的泡沫,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心脏更是在“砰砰”跳动,甚至忍不住,要把其他的船也都卖出去…
“不,不行!这三艘船,还得回去运货,我不能卖!…佛祖啊!止观,止观!…等回到琵琶湖,就立刻让船匠造大船,一口气开造十艘!…”
“象二郎!你快把这黄金收了,送到船!再让另外两艘船的水手和僧兵下来,让山靼部族的武士船接手…快!把黄金拿走,不要让它们再照我的眼!快!!…”
森野清以手遮眼,不敢再看那些闪亮的黄金。他生怕自己摇摇欲坠的佛法,就此被无底的贪婪所彻底击破。而松下象二郎则早已陷落,他像一只辛勤的蜜蜂,狂喜地背着四十斤黄金。哪怕累的直不起腰,也要亲自送到旗舰!
“咳!尊敬的黄金酋长,那两艘船的船员,都已经下了船…您可以派人登船,清点一下里面的物资…”